天亮的特別快。
紀戎瞪大一雙腫的像桃子一樣的眼睛，幽魂一般地飄出了房間。
她一整晚都在想著被耗子精感染鼠疫的事兒，整個人已經失去了生的希冀。
老劉被紀戎快要掛到下巴的黑眼圈下了一跳。
他沉吟半天，終於開口詢問道：“紀郎中，今天就要進京了，您可是還有什麼想不開的？”
紀戎直勾勾地盯著老劉，仿佛沒有聽見他說話。
老劉毛骨悚然，連忙叫小太監送來熱水熱食，伺候紀戎用了早飯。
他自己則躲得遠遠的。
紀戎保持著這種鬼魅般的狀態登上了馬車。
老劉一直坐立不安，直到進了京城的大門，他才惴惴不安地再度開口。
“紀郎中，就算您有一百個不願意，咱們現在都已經到了京城了。等您進了太醫院，就可以和咱們大胤最優秀的醫生們切磋醫技，也能早點治好皇上——”
紀戎聽見“太醫院”三個字，如同死人一般的眼睛中一下子放出了光芒。
“太醫院！對，我怎麼沒想到！太醫院！”紀戎大聲尖叫道。
太醫院集合了整個大胤最優秀的醫生們，如果她進了太醫院，起碼還能找個專科醫生搶救一下她的鼠疫。
老劉被紀戎一嗓子幾乎吼聾。
他驚魂未定地揉了揉耳朵，艱難地開口了。
“紀郎中……看到您還是這麼有精神，咱家很開心。但是咱家也發現了一個嚴重問題。”
紀戎趕忙問道：“什麼問題。”
老劉道：“您的聲音實在是太娘了。如果就這麼去太醫院報到，保證立馬穿幫。”
紀戎滿頭問號：“我的聲音太娘了？！”
老劉點頭：“不知道您能否控製一下，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滄桑一些呢？這樣的話，咱們女扮男裝才能成功啊。”
紀戎幾乎跳起來：“劉公公，這就是您的失誤了。在彭城的時候您怎麼不說？”
他要是早點提出來，她也就多了一個絕妙的借口，根本不用背井離鄉了。
老劉露出一個無恥的微笑：“咱家那個時候隻想著把您請過來，其他的沒多想。”
紀戎對老劉的人品早已沒有任何期待：“……行吧。其實聲音這事兒，也不難改。”
老劉麵露喜色：“哦？紀郎中有何妙方？”
紀戎埋頭翻找自己的包袱，從裏麵拿出一個木製的藥盒。
藥盒打開，紀戎從最裏麵的隔層拿出一粒散發著珍珠色光澤的藥丸。
老劉你好奇地瞧著紀戎一口吞下藥丸。
“劉公公，您再聽聽。我的嗓音還那麼娘嗎？”紀戎問到。
她的聲音從黃鸝鳥一般的清脆婉轉，一下子就變成了成年男子的渾厚低沉。
老劉忍不住從座位上跳起來。“這是神藥？！”
紀戎得意道：“醫神秘製響聲丸，曾經幫助大量娘娘腔獲得渾厚的男性嗓音。專利配方。一顆能管三天左右。”
老劉連聲誇讚：“好，好！紀郎中果然不愧是醫神的後人！”
紀戎喜滋滋地收好包袱。
老劉也喜滋滋：“不過紀郎中您的嗓音現在有點過於渾厚了，一聽就是個有魅力的中年人。所以……還能不能再調整一下？根據您的形象氣質綜合考量，還是少年音色更適合您——”
紀戎煩不勝煩，忍不住吼道：“怎麼這麼多要求？！這已經是醫學的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