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可能！”紀戎捶打著自己的頭。“魯不凡肯定又拿新概念騙我。權大人還能聞到金錢的氣味呢，難道他愛金錢嗎——”
然後紀戎突然絕望了。
沒錯，權大人的確愛金錢！他對金錢絕對是真愛，不可否認的真愛。
紀戎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走回前廳。
權大人此刻正站在馬應龍身邊，喋喋不休道：“馬太醫，大家都知道你很富。所以你有很多馬泥。”
馬應龍一臉傻白甜：“什麼馬？什麼泥？”
權大人熱情解釋，渾身上下散發著真愛的氣息。過了半盞茶功夫，連馬應龍都學會了鷹語。
紀戎更加絕望地回到辦公桌前，栽倒在桌麵上。
躺了有小一個時辰之後，有人輕輕叫醒了紀戎。
“小紀太醫，醒醒啊。是我，點翠。”
紀戎睡眼惺忪，勉強從桌麵上支起頭。
此刻的太醫院又恢複了寂靜。湯太醫早就去了刑部，而馬應龍似乎也離開了。權大人坐在上首，低頭辦理公務，也沒來煩她。
紀戎打了個哈欠。
“我家老爺已經同意了，您要是方便，現在就去趟工部吧。老爺還在部裏辦公務。”點翠看紀戎還沒清醒，連忙柔聲道。
紀戎慢慢恢複了神智：“花侍郎同意了？”
點翠連忙點頭：“嗯嗯，您趕快過去吧。賢妃娘娘擔心父親，現在夜裏也經常睡不好覺呢。”
紀戎起身送別了點翠，然後便開始準備出門。權大人悄悄湊到紀戎身邊，小聲問道：“花侍郎？可是工部那位花建設大人？”
紀戎給了一個肯定的眼神。
“本官就知道你有門路。”權大人由衷讚許道。“來，拿著這個。”
說著，權大人遞過一張紙條。
“這是半圓鑰匙上麵的紋樣。你到了工部，找機會好好鑒定一番，看看工部的長明燈是否能夠吻合。”
紀戎趕忙接過紙條。
“要是一次沒成功，就別著急給花侍郎看好病。先給他拖著……反正不把他拖死就行。讓他賴活著，然後你好多去幾次工部。等看清楚了紋樣，再給他治好。”權大人缺德地替紀戎出謀劃策。
“蛤？還有這種操作？”
權大人老謀深算道：“要是他自愈了，你就想辦法再給他傳染點而什麼病症。反正別讓他好利索了……記住這個度，就是不能讓花侍郎輕易死掉！除此之外，盡力害他！”
紀戎打心眼兒裏覺得不能得罪權大人這種老狐狸。這種人太歹毒了，與他為敵簡直是痛不欲生。
但是花侍郎明明還沒得罪他呢，就要慘遭毒手……
為了防止權大人說出更可怕的話，紀戎趕緊收拾一番出了門。
結果剛走到街角，紀戎便被人從身後叫住了。
“小紀太醫。”那聲音清朗，似乎十分愉悅。“這麼巧合，又碰上你了。”
紀戎已經聽出了聲音的主人，忍不住臉色鐵青了一秒。
片刻之後，紀戎滿臉堆笑，轉過身去：“下官見過程督主。”
說著，紀戎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您在太醫院附近轉悠，這很難說是巧合……”
程憶寒一身清爽，眼神中含著溫潤的笑意：“是嗎？我方才並沒有留意到。可能是太思念小紀太醫，所以無意中走到了附近吧。”
“思念？”紀戎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程憶寒絲毫沒有糾纏於措辭的意思：“小紀太醫這般行色匆匆，是要去哪兒？”
紀戎耐著性子回答：“去害——不對，去治療花侍郎。最近花大人有些睡眠障礙，失眠多夢。”
差點說錯了，都怪權大人。
“哦？”程憶寒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睡眠障礙？？”
紀戎幹巴巴地回答：“這是一種官場常見病。很多官員都會有睡眠障礙，可能也是公務壓力所致。”
程憶寒依舊語氣溫潤：“是嗎？這麼說起來，我也不例外呢。睡眠清淺，動輒醒來。”
“是，是嗎？”紀戎看到了一絲希望。“您身體要緊，下官不敢妄自評斷，不如讓權大人幫您診治，也好早日讓您恢複健康，為皇上分憂。”
程憶寒薄唇微抿：“原來如此。看來小紀太醫，是不想給我診脈呢。”
紀戎連忙搖頭：“您這是說的哪裏話。下官是個……男科太醫，除了男科疾病以外，其他真的不敢妄加評判啊！”
程憶寒聽到“男科太醫”四個字的時候，臉上的神色沒有什麼變化。
“他不像程雲那樣，一聽到‘男科’或者‘太監’就喜歡翻臉……”紀戎暗自想到。
程憶寒微微一笑：“小紀太醫，那就不耽擱你去診治花侍郎了。正好，我也要去找權大人詢問些事情。”
紀戎就像得到特赦一般道了別。轉過街角，紀戎自言自語道：“又是太監。真的，我的人生中已經不需要更多太監的出現了。”
尤其是，無事獻殷勤的那種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