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戎很想說“欠誰的不都一樣”，但是仔細想想的確不一樣。
馬應龍提供的是無息借款，但承雲提供的連還都不用還。
但是作為一個一向靠自己的女人，紀戎對於不用還錢這件事是很在意的。
沒有理由，她並不想欠別人什麼，尤其是承雲。
於是，紀戎歎了口氣，回答道：“可我並不想欠別人什麼。”
承雲沒有說話，直接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封，推給紀戎。“拿著。”
看來這裏麵就是不用還的五千兩了。
紀戎沒有直接伸手去拿。“可你上次說過也有條件。”
承雲語氣清淡。“條件我已經說過了。以後，你隻能欠我的，不能欠別人的。”
紀戎有些摸不著頭腦：“就這個？！”
承雲抬眸：“不然呢？”
紀戎無力地倒在茶幾上：“那你特意約我到一個澡堂來談？意義在哪兒呢？”
承雲鬆開自己的衣領，站起身道：“當然是為了泡澡。”
紀戎警覺地抬起頭來。
這一抬頭不要緊。
承雲精裝緊實的上身，就這麼結結實實地被紀戎看了個精光。
紀戎此刻稍微有點想尖叫。
作為一名男科郎中，紀戎這輩子看過不少赤果上身的男子。他們環肥燕瘦，有的有胸毛，有的是漏鬥胸，有的擁有巨型肚腩，有的幹脆就是骨頭架子上蒙了一張皮。各有各的淒慘特點。
當然，也有比較完美的類型，比如說她弟弟紀征。因為長期習武，紀征的身材十分不錯，胸肌腹肌一樣不少。但是紀戎又不是變態，她對自己弟弟的身材並沒有多大興趣。
可是麵對站在麵前的這位承雲大哥，紀戎就不太容易淡定了。
這樣的神仙身材……一般人可以隨便擁有嗎？
每一寸肌理的線條，以紀戎挑剔的目光，都找不出任何毛病。
房間裏的熱氣好像侵襲到了紀戎的臉上。她忍不住爬到窗口附近，試圖把臉伸出去降降溫。
降溫降了起碼有半盞茶的功夫，紀戎僵著臉從窗口爬回來，發現承雲早已經下了浴池。
紀戎裝作成熟從容的樣子，站起來彬彬有禮道：“那我就不打擾程雲兄雅興了，您慢慢泡澡，我就先回去了。”
承雲唇邊流露出一絲不可捉摸的笑意：“怎麼，不下來一起涼快涼快嗎？”
紀戎把手按在心口道：“我很涼快，心靜自然涼。”
說著，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看著不像。”
“真的特別涼快，我甚至感覺到寒冷。”紀戎又擦了一下越冒越多的汗珠。
“那下來暖暖身子也好。”承雲深色的眸中閃爍著狡猾的光芒。“水溫還挺熱的。”
紀戎忍不住皺眉：“怎麼都是你的理？下去到底是能涼快還是能暖和？”
承雲的語氣越發輕描淡寫起來：“這不重要。反正都是男人，就算一起泡澡也沒什麼看頭。”
紀戎儒雅地搖了搖頭：“所以我才不願意下去。”
承雲目光一凜：“紀太醫如此抗拒下水，難道說……在隱瞞著什麼？”
紀戎大吃一驚，但臉上依舊強行保持著鎮定：“我能隱瞞什麼。程雲兄多慮了。”
說著，紀戎反客為主道：“反倒是程雲兄，您百般勸我下水，難道您就是人們所說的給佬？”
承雲修眉微皺：“給佬是什麼？”
紀戎侃侃而談：“這是來自鷹吉利的詞彙，意思是喜歡男人的男人，也就是斷袖的意思……”
承雲眉頭皺的更深：“你這都是從哪聽來的。”
紀戎故作驚訝道：“難道程雲兄真的是給佬？我懷疑你是，但我沒有證據……”
承雲的臉有些微微黑下來：“當然不是。”
紀戎得意洋洋地伸出一根手指，衝著承雲搖了搖：“空口無憑啊。你說你不是，難道就不是了？”
承雲冷冷地回答：“紀太醫，不要過分了。”
聽到這明顯有威脅意味的語氣，紀戎趕緊退了幾步。她跑到圓床邊上，捧起上麵的花瓣，一臉諂媚的笑容，又回到了浴池邊上。
她一邊十分狗腿地往浴池裏丟花瓣，一邊更加諂媚地說道：“沒有沒有，我就是跟您開個玩笑嘛。給您賠不是了。”
承雲看著紀戎像放佐料一樣丟花瓣，臉色看起來並沒有緩和多少。
紀戎沒有改變自己的手法，繼續丟花瓣：“這樣吧，程雲兄。我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既然你說自己不是給佬，也絕不喜歡男人，我想到了一個好去處。”
承雲抬起質疑的目光。
“這樣，你借我這麼多錢，為了報答你的恩情，下次我請你上青樓怎麼樣？驚鴻閣的花魁沈彤你知道嗎？嘖嘖嘖，簡直是人間絕色。我下次介紹你們勾搭一下，說不定很快就能成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