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戎坐在昏死過去的趙傳宗旁邊,一會兒便忍不住同情地看看他。
以前她也並不是沒看過這種案例,但是這麼接近斷子絕孫水平的,她真的很少見到。
過了不久,權大人和湯傑利帶著大包小包走了進來。
紀戎明顯看見,這兩個家夥眼中都蘊藏著極度的好奇和探索欲。
畢竟這種史詩級的病人不是每天都能遇到的。
權大人特別用力地裝作十分嚴肅的樣子。
湯傑利更是如此。
他們莊嚴肅穆地走向趙傳宗,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來參加追悼會的。
等他們走過來,紀戎示意丫鬟們再次掀開遮蔽物。
當然,她自己則及時轉移了目光。
經曆了瞬間的寂靜之後。
“哇哦。”湯傑利和權大人發出了同樣的動靜。
紀戎無奈地攤了攤手。
是的,隻要是個人,都會發出“哇哦”的聲音。
權大人目不轉睛地看了兩眼趙傳宗的患處之後,莊嚴肅穆地慢慢轉過頭來。
“小紀太醫,湯太醫。”權大人用極端低沉的聲音說。“本官需要和你們私下討論一下。”
紀戎和湯傑利比兔子還迅速,立刻溜出了屋子。
權大人稍後趕了過來。
幾個人找了一個僻靜之所。
權大人一臉肅穆地關好門窗。
等他再轉過頭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笑到癲狂。
湯傑利更是如此。他是一名鷹國人,情緒比權大人還要外露。
紀戎默默坐在一邊,看著他們倆笑成各種形狀。
他們一會兒滾在一起,一會兒互相用腳踹,或者分開捂著肚子。
但最可怕的是,他們的笑聲全程都是靜音的。
他們笑了有一盞茶的功夫,隨後兩人強忍著起了身。
沒想到一個對視,兩人立刻又滾在地上,把剛才的那一幕又重複了一遍。
等他們經曆了往複幾番之後,現場的情緒終於平靜了下來。
權大人坐在椅子上,道:“情況不妙啊。”
湯傑利:“非常的不妙。”
紀戎點頭。“這就是我找你們來的原因。”
湯傑利道:“你找我們又有什麼用?”說罷,與權大人對視一眼。
兩個人再度露出魔性的笑容。
“現在正是你的用武之地啊,湯太醫。”紀戎搖了搖頭。“趙傳宗這個情況,不通過外力是沒法解決的。”
“外力?”權大人驚呼一聲。“這個詞用在這裏……太合適了!”
說罷又是一頓魔性的笑。
紀戎捂住臉。等她平靜下來之後,紀戎最後一次耐著性子解說道:“趙傳宗衙內此番病因,是跌打損傷導致經絡破損。隨即淤血凝滯,血絡痹阻。如果不及時通過外力幹預,恐怕會導致……萎縮。不準笑!誰再笑誰就是狗!”
湯太醫道:“我寧願當狗!”
“這是很嚴肅的。而我說的外力,必須由湯太醫操刀。”紀戎語氣威脅。
“瓦特?不!我不要接觸那種地方!”湯傑利一瞬間失了笑意。“外力幹預這事兒,你自己來!”
“這是要動刀子的事兒。”紀戎回答。“你可是開膛手傑利啊,天天解剖死屍,還敢給活人做開胸手術。下獄都不怕,你還怕接觸那種地方嗎?”紀戎忍不住反問。
“這是不同的。”湯傑利搖頭。“趙傳宗?男人!多惡心啊!”
“病人是不分性別的!”權大人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樣子。“小紀太醫,你說,想讓湯太醫怎麼動刀子?”
“剛才我看過病人的患處,發現一側外睾有扭轉現象。而且有撕裂傷。”紀戎歎氣。“首先要解決扭轉問題。撕裂傷稍後要想辦法進行縫合。”
“扭轉怎麼解決啊?”湯傑利擔憂道。
“湯太醫時常醫治外傷,所以需要您的手感。”紀戎無情地回答。“方法倒是簡單,首先要握住病人的外睾,然後向右側旋轉。如能回納,則症狀不太嚴重。如果不能,需要再向反方向旋轉。”
“旋轉?!你是認真的嗎?!”湯太醫忍不住尖叫起來。“為什麼你不能自己來?”
紀戎十分誠懇地回答:“我力氣小啊。湯太醫肌肉豐隆,此事非你不能成。”
“為什麼不能放任這家夥去死?”湯太醫絕望道。
“因為他爹是京兆尹。”權大人回答。“就是上次讓你蹲監獄的那位大人。如果你搞不好的話,這次他爹可能會再把你抓進去。”
湯傑利滿頭大汗:“這怎麼突然就成了我的責任了?小紀太醫才是被召來的男科太醫啊!”
“可是今天是會診啊。”紀戎回答。“會診的話,大家相互都可以協作,同時萬一治不好,還能互相分攤責任。有問題反正大家都得進去。”
權大人在一旁道:“湯太醫,下手吧。如果這次又坐牢,本官再去撈你出來。”
“法克。”湯傑利罵道。“好好好,我幹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