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彤突如其來的誇獎讓紀戎無所適從。
畢竟這家夥從一開始就是以損人為主,從來沒有誇過她。
“矮油,別這樣。”紀戎裝作謙虛臉紅的樣子。“我雖然的確比你高明,但也就高明這麼一點。不必如此大張旗鼓地拍馬屁……畢竟我是你的領導,水平高點不稀奇。”
沈彤美目中露出殺意:“……真不該從梁沂手裏把你救下來。”
紀戎笑眯眯道:“現在後悔也晚了。”
沈彤幹脆回到八仙桌旁邊坐下。
“肩膀上的傷不要緊吧?”他有些不自然地問道。
紀戎大笑:“不就是被人砍了一刀嘛,沒事兒。男人身上總要有個傷疤……”
看見紀戎又在滿嘴跑驢車,沈彤翻了個白眼。
“不過那人已經被皇上當場幹掉了。所以可以放心。”紀戎打了個哈欠。“話說回來,這幫殺手又是誰派來冒充咱們的?”
沈彤搖頭:“尚不清楚。這幫人都不是京城人士,來源複雜。”
紀戎噘嘴,有些不滿意。
“不過,我們也不是什麼都沒做。”沈彤道。“權大人與我裏應外合,故意放走了一個。”
“然後呢?”
“這人逃走後,我們一路跟蹤。他十分謹慎,沒有與任何人接頭。於是我們直接來了個請君入甕,幹掉了此人。”
“蛤?”
“最後我們把屍體還回去了。”沈彤鎮定地回答。“當然,屍身上喂了碧眼毒。我們這次出手,就是要讓天下人知道,玄鬼的名頭,不是人人都可以冒充的。”
紀戎忍不住佩服權大人和沈彤這兩個奸詐之人。
碧眼毒,是她前段時間剛剛複製成功的。全天下獨一份的配方。
整個大胤,提起湛藍色的眼睛,都會讓人不寒而栗。這個整整十年沒有再現的劇毒,十年後重新出山,帶給世人的震撼,必然是巨大的。
而且,不論是誰在幕後主使,都會被這雙湛藍的碧眼所震懾。
玄鬼,就是用這雙碧眼,正式昭告了它的歸來。
紀戎心裏竊喜,舒爽難耐,又幹脆在沈彤這裏蹭了頓午飯,到了下午才施施然離去。
當她離開的時候,八字胡在門口,幾乎是哀怨地看了她一眼。
“您又不給錢?”
紀戎懶散地翻了個白眼:“你家花魁自願的。”
八字胡道:“你這是當小白臉嗎?”
紀戎無恥地點頭:“我憑本事當的,你沒本事就別嫉妒。”
趁著八字胡掩麵怒罵的時候,紀戎溜出了門。不遠處就是琳琅工坊,紀戎還過去看了一眼下水道施工情況。一切進展的似乎都不錯。
於是,紀戎哼著小曲兒,往家的方向走去。
玄鬼這邊看起來不用太擔心。畢竟它已經是個成熟的組織了,現在該它自己盈利了。
最好能多賺點錢,以後大家還能分紅一番。紀戎還有買房買地買驢車的夢想沒有實現。
兜兜轉轉,紀戎回到家中已經是黃昏了。她順便還去了藥鋪,抓了些療傷藥材,又買了繃帶之類的,準備回家為自己換藥。
皇上為她包紮的傷口,已經過了一整天。到了該換藥的時候了。
紀戎拎著東西,打開自己的院門。
開門後的場景,卻差點讓紀戎一屁股坐在地上。
陸修羽正坐在院子中的竹椅上,一臉不耐煩地看著紀戎。
“跑哪兒去了?受了傷為什麼不在家待著?”
紀戎嚇得聲音都變了:“出,出門買點藥用……您怎麼會在這兒?而且我鎖門了!您為什麼會進來?”
陸修羽好氣又好笑地看了紀戎一眼,起身接過她手裏的大包小包。
“你以為鎖了門朕就進不來了?”
紀戎咕咚一聲,吞了吞口水。
“皇上啊,”她小聲苦口婆心地勸道。“您這是擅闖民宅。按律當——”
“你這是要給朕定罪?”陸修羽閑閑地笑了起來。“膽子肥了不少啊。”
紀戎慌忙關上門,準備跪下:“皇上饒命!”
陸修羽沒理會紀戎,而是敏銳地把紀戎扶起來,隨後把手裏的東西都放在石桌上。
“肩膀還疼嗎?”
紀戎搖了搖頭:“一點小傷,沒什麼痛感。勞煩皇上掛心了。”
陸修羽點頭:“夏天炎熱,傷口還是容易潰爛,要多注意。”
紀戎一臉狗腿的笑容:“微臣一定好好注意。不過,皇上您為何會大駕光臨?”
陸修羽一臉淡然:“朕看了一下時間,覺得紀愛卿差不多該換藥了。”
紀戎嚇得一激靈,差點蹦到房頂上去。
“您……您說啥?”
陸修羽雲淡風輕道:“朕是來給紀愛卿換藥的,有什麼好驚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