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戎沉浸於思考之中,卻遲遲沒有頭緒。
陸續又有多人前來探望。
比如和泉長縣主,以及看起來是被逼前來的刑部尚書欒敬法。他們夫婦二人前來探病,還送了一些珍貴藥材。和泉長縣主也象征性地留下了禮金。
而軟飯男欒大人則全程裝死。
還有上林苑監正尹豐收大人。他是駕著驢車前來的,給紀戎送了好些農副產品,都是上林苑監的好貨。
這人雖然臉黑,但是很講義氣。
甚至連宛陵郡王陸修林都來了一趟。他急著趕回宛陵王府,所以沒留多久。
陸老哥說了很多義薄雲天的話(“本王一定罩著你”),然後就離開了。
裝完逼就跑,還啥都沒給。
幸虧他手下的人機靈,給紀戎補封了小紅包,說算作養傷時的營養費。
紀戎最終還是比較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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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日,有人再度來訪。
紀戎打開門,發現一個人有些忸怩地站在門外。
這位訪客,紀戎從未想過他會來探病。
此人,正是馬玄通,馬老頭。
看到紀戎疑惑地盯著自己,馬老頭的臉色漸漸變紅,額頭也沁出了可疑的細汗。
終於,在大眼瞪小眼中,馬老頭失去了耐心。
他受傷地喊道:“兔崽子,你是不打算讓老夫進門嗎!!!難為我老夫還想著來探望你!哼!!!!”
紀戎見他暴怒,慌忙賠笑:“哎呀,怎麼會呢。我這不是沒想到您會來嘛。”
“哼!老夫隻不過是順便路過而已!要不是路過,誰願意到你這個破地方來!”馬老頭吼道。
一看就是想用自己的暴躁,掩飾自己的傲嬌。
紀戎猥瑣一笑:“是是是,我明白。您肯定是順便來的。”
馬老頭麵露驚訝。
紀戎接著說道:“不然一般人探病,哪有空手來的。”
馬老頭臉色瞬間鐵青。
紀戎看得出來,他即將口吐芬芳,目前正在緊張措辭中。
在老頭罵人之前,紀戎滿臉堆笑,將馬老頭迎進院子。
她還是沒買茶葉,於是又端上了白水。
馬老頭傲慢地白了紀戎一眼:“怎麼,連茶葉都舍不得?”
紀戎拿出茶葉罐,給馬老頭看了看罐底。除了一些粗糙的茶葉屁股和碎渣,裏麵啥都沒有。
“混的真差。所以老夫沒說錯嘛。”馬老頭不屑地說。“你這命格一看就是不行的。死人八字,錢財不聚,橫禍連天。”
紀戎擺了擺手。示意馬老頭停嘴。
“馬老爺,我有一事不解,還請您發功解惑。”紀戎道。
“老夫乃是先帝爺親封的欽天監正,你算是什麼阿貓阿狗,也敢讓老夫發功?”馬玄通吹胡子瞪眼。
“您先別生氣。”紀戎道。“就是請教個問題。”
“罷了,你這窮鬼連茶葉都沒有,老夫都不稀罕剝削你了。你且說來。”
紀戎笑道:“同一個八字,但性別不同,兩者命運可會有差異?”
馬老頭一副看鄉巴佬的神情:“當然。乾坤倒轉,世事挪移。男女之命,不是一個看法。”
紀戎道:“請您過目。”
她用手指沾了清水,將自己的八字寫在石桌麵上。
馬玄通看了一下,道:“這不是你那個死人八字嗎?”
紀戎點頭:“但您當時看的是男命乾造。若改為女命坤造,這八字如何呢。”
馬玄通瞪眼:“你問這幹啥,你又不是女人。”
紀戎狡辯道:“我就是想看看,如果我是個女人,會不會生活的更幸福點。做男人太難了。”
馬玄通居然露出了一個理解的眼神:“你說的不錯。老夫懂這種壓力。其實老夫也想過,若自己生為女兒身,也定會如花似玉……”
紀戎眯眼:“原來你是這種變態。”
“閉嘴!”
紀戎於是住口,讓馬老頭專心研究桌上的八字。
清風吹過,水痕慢慢變淡。馬老頭專注地看著八字,一手在桌下緊密掐算。
直到水漬了無痕跡後,馬老頭長舒了一口氣,眼中露出異色。
“小紀太醫,你果然略懂。”馬老頭道。“自老夫認識你以來,剛才的問題,算是你說過最靠譜的話。”
“啥意思?”紀戎問。
“這八字果然奇了。”馬老頭道。“生而為男,此命早絕,萬般苦楚,如墜地獄。但奇就奇在,若生而為女,此命則處處逢源,雖有磨難,但命主大貴,貴不可言。”
紀戎驚詫地瞪大雙眼。“蛤?貴不可言?有多貴?是能發財嗎?!!”
馬老頭輕蔑道:“你這俗人。發財算什麼東西。”
紀戎越發驚喜:“那究竟是怎麼個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