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差時分,紀戎走著去了趟紀征的府邸。
老管家一聽說紀戎來了,十分熱情地跑來迎接。“大老爺您來了?”
紀戎一時間有點不習慣這個稱呼:“大老爺?我嗎?”
老管家熱情道:“可不就是您。您是武狀元老爺的兄長,那不就是大老爺。”
紀戎對這個稱呼雖然說不上喜歡,但也產生了些許迷之上頭。
於是大老爺紀戎笑嗬嗬地問道:“阿征呢?”
管家道:“回大老爺的話,武狀元老爺奉詔去了禮部。”
紀戎驚訝:“咦?去做什麼?”
“中秋佳節,白天老爺要披紅巡街,晚上還要參加瓊林夜宴。禮部尚書黎周全大人十分重視,親自前來邀請武狀元老爺,一同去禮部培訓禮儀。”老管家回答。
紀戎撇嘴。
說起來,禮部還是太醫院的上司衙門。自從她入職以來,還從未見過禮部尚書。阿征卻不同,隨隨便便就遭到了尚書的主動拉攏。
看來人和人的待遇就是不一樣。
“大老爺請喝茶。”管家奉上白毫茶。“小的有幸侍奉兩位老爺,深感榮幸。”
紀戎打哈哈:“我可比不上阿征。”
老管家笑道:“大老爺此言差矣。您可是皇上麵前的紅人,這般榮寵,有誰能及?”
紀戎目瞪口呆:“啊?你們怎麼知道?”
“小的伺候官老爺們大半輩子,這些基本的常識還是有的。”老管家道。
紀戎漲紅臉:“這不是什麼榮寵,你們都不知道實際情況……”
老管家笑眯眯的,紀戎結結巴巴的辯解,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紀戎歎了口氣,趕忙借機溜了。
反正阿征也不在家裏,呆在這也沒什麼用。
紀戎沿著府外的道路,心不在焉地行走。
武狀元府鬧中取靜,隻要走出一條路,便是方便的街市。不論是飯鋪,酒家,綢緞莊,還是藥鋪,都一應俱全。
甚至還有賣炸年糕的。
紀戎一會兒看看東家,一會兒默默西家,胡亂逛著,然後自然而然地被吸引到炸年糕攤子旁邊。
正在此時,旁邊的藥鋪中,走出一個人來。
紀戎在路邊排隊買油炸年糕,那人提著兩三個藥包,從紀戎身邊經過。
紀戎本來沐浴在年糕的絕妙氣息之中,但那藥包的味道,卻透過年糕香氣的重重阻隔,進入了紀戎的鼻腔。
“咦?”紀戎疑惑地抬起頭。“怎麼聞起來這麼熟悉?”
這藥味,簡直是太熟悉了。
紀戎就算是鼻子堵了,都知道這是什麼配料。
紀家送子湯嘛。爺爺的馳名專利。
“上次也聞到過……”紀戎腦中靈光一閃,想起繇關大營來。
她與梁潯大打出手的那次!
那天,她給梁潯診脈,有個宮人突然端了藥爐進來,紀戎便嗅到了送子湯的氣息。
“又是送子湯?”紀戎伸出頭,想看看提著藥包的人。
沒想到那人腿腳極快,隻是這麼片刻的功夫,便消失在人海。
紀戎莫名奇妙地回到年糕隊伍中。
買了糖年糕,紀戎本準備回家,但想了想還是踏進了一旁的藥鋪之中。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想去打聽一下送子湯的事兒。
隱隱約約,在紀戎的內心之中,總覺得剛才的避子湯和梁潯不尋常的舉動,有些關聯。
紀戎咬了一口年糕,等來了藥鋪的掌櫃。
“這位爺,您要點什麼?”掌櫃招呼道。
“啊……”紀戎嚼著年糕,一邊想說辭。“我家娘子,最近身體不太好。”
掌櫃打量紀戎一眼。
現在這是什麼世道啊。連這種長得比女人還精致的娘娘腔都能娶到老婆?
掌櫃臉上掛著假笑:“是怎麼個不好呢?”
紀戎撓頭:“月事。月事方麵,有些不準。每次還疼痛。”
掌櫃對於紀戎大方的態度有些吃驚。
這是什麼婦女之友啊。大言不慚地說什麼老婆的月事,簡直完全喪失了男子氣概!
“給尊夫人開點益母草服用試試。”掌櫃敷衍道。
紀戎上前一步,剛剛拿著年糕的油手拍在櫃台上,留下了一個油亮的手印子。
“單方就算了。”紀戎道。“掌櫃的,直接開點送子湯。”
掌櫃又驚又氣:“這位爺,您……您是認真的嗎?”
主要是那個油手印子太礙眼了!!!這個娘娘腔客人真討厭!!!
紀戎點頭:“認真的,紀氏的送子湯。就是很有名的那個。”
掌櫃冷臉:“是很有名。這位爺,尊夫人最近月事不調,就算您求子心切,也不能在此時給尊夫人開送子湯啊。”
紀戎故作白癡裝:“啊……不行嗎?”
掌櫃背過身去:“是你懂醫術還是我懂醫術?!不行就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