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瑞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共同排查?這就是他們排查的結果嗎?”
聽差舉著托盤,頷首不語。
金四微笑,聲音平緩:“秦大人,您這可是在質疑兩位大人的判斷嗎?”
秦瑞冷笑:“沒錯。”
金四沒料到秦瑞的態度竟然如此直接。
在他印象之中,秦瑞一直是個明理之人,十分明白官場上的上下進退。
這樣的人,卻突然擺出一副蔑視上級的樣子,讓金四有些驚訝。
“當日之事,本官就在現場,目睹了一切。”秦瑞逼視金四。“劉公公送了奏折回來,梁太師親自打開奏折,隨後便有紙張掉了一地。那紙張,便是你說的圖片吧。”
金四笑道:“小的不知,小的當日有差事,並不在現場。”
“東西是梁太師折子裏掉出來的。而本官當時從堂外路過,如何能牽扯到這案情之中去?”秦瑞咄咄逼人。
金四依舊掛著微笑:“秦大人,小的就是個跑腿辦差的下人。這些質問,小的答不上來啊。若是您有什麼不滿,不如當麵與太師大人對質,更為妥當。”
秦瑞被金四輕飄飄地幾句話給堵了回去。
金四從聽差手中結果托盤,徑直塞給了秦瑞身邊的侍女。侍女膽小怕事,不敢不接。
金四拍了拍手。“東西,小的給您留下了。看秦大人身上不好,小的便不多叨擾了。”
說罷,轉身便走。
秦瑞喘著粗氣,留在原地,目送金四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街尾。
侍女不敢言語,端著托盤在秦瑞身旁微微發抖。
秦瑞回過頭來,狠狠將托盤掀翻在地,隨後獨自向房中走去。
侍女嚇得眼淚直打轉,也不敢跟上。
秦瑞回到房中,自向床上坐了去。
他呆坐半晌,沒有受傷的左手,一直在微微發抖。
梁爾誠這老狗,用心何其毒也!
秦瑞早就知道這老狗不喜歡自己。雖然原因不明,但表現得很明顯。秦瑞自知人微言輕,故而忍氣吞聲,在吏部兢兢業業,苦熬資曆。
受到輕視,他早就忍了。隻不過,他沒想到梁爾誠竟然對他存有如此殺心。
擺在自己麵前的,是梁爾誠設下的死局。
秦瑞麻木的臉上,漸漸浮出一個惡毒的微笑。
“死局……嗎?”
他的手,不再顫抖了。
秦瑞從床褥之下,抽出了一塊雪白的帕子來。
這帕子,疊的整整齊齊,素白勝雪。
秦瑞眯起眼睛,抖開帕子。
上麵有幾片暗紅的血點子,仿佛開放在雪地中的一片暗紅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