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戎果然止住了哭泣。
也捂住了嘴。
皇上這番話，將她本就殘破的三觀，衝擊得渣渣都不剩。
皇上雖說貴為天子，可終究也是個男人。
當一個男人對你當麵承認，他雄風不振，無法石更……
這需要多大的勇氣！
紀戎忽然覺得，太皇太後那句名言應該改一下。
最有男人味兒的行為不是女裝，而是承認自己不舉才對。
隻有真正的大佬，才能正視這樣的缺憾。
紀戎的手有些微微發抖。
“皇上……等了這麼久，微臣終於還是聽您自己說出了這句話。”紀戎臉色蒼白，手也冰涼。“但是，微臣感佩於心，深知您經曆過的種種掙紮與折磨。”
陸修羽臉色與之相對，微微發綠。但他似乎還是強撐著點了點頭。
紀戎心中感歎：不愧是我大胤的帝王，四海之雄主。這份氣度，果然非常人所能及。
她拍了拍自己發脹的臉蛋，從皇上懷裏彈起來。
“皇上，微臣鬥膽。”紀戎鄭重其事地給陸修羽拜了拜，“您此番可是下定決心要配合微臣了嗎？”
陸修羽點頭：“的確如此。朕已經決定了。在朕徹底康複之前，紀愛卿你不得離開京城半步。”
紀戎此時舉起手來：“那個，皇上。”
“何事。”
“休沐日也不行？微臣最近還想安排幾個短途旅行呢。來京城之後都沒到處逛過。”
“不行。”
“……行吧您接著說。”
陸修羽道：“以後，朕隨時傳召你進宮，不管什麼時間，都得立刻來。”
紀戎抖了抖：“那……您盡量別安排在正常睡覺時間。”
陸修羽道：“那倒無妨。若是太晚，紀愛卿就按上次一般，宿在朕的靜養軒。”
紀戎：“不了不了。”
陸修羽：“嗯？”
紀戎：“好的皇上。還有什麼其他要求？”
陸修羽想了想，似乎沒有什麼了。
紀戎便道：“那微臣還有些小小的條件。”
陸修羽顯得有些哭笑不得：“你也敢跟朕提條件？”
紀戎小聲：“主要是看病這方麵的配合。皇上不妨先聽聽。”
“你且說。”
“微臣一旦開始為皇上治療，那麼必然會有問診。其中一些問題，可能會讓皇上您覺得尷尬，但也請如實作答。不然會影響到咱們的治療效果。”
“可以。”
“還有一些……”紀戎斟酌詞句，“可能為世俗所不容的治療手段。必要的時候，微臣也會用上。如果您拒絕的話，微臣就會很難辦。”
“朕不看《霸道官人》係列的書。”
紀戎一頭冷汗：“那也確實不能看……您要是看了，可能取向會歪。”
“那不會的。”陸修羽自信答道。“朕隻喜歡女子。”
紀戎又抹了抹冷汗。
這個男人，他很帥，但不該這麼自信。
畢竟他天天對一個外表美少年的太醫動手動腳。
這樣的男人，你很難挺直腰杆，稱他一聲“鋼鐵直男”。
“您到底答不答應？”紀戎把話題掰回去。“世俗所不容，您能承受嗎？”
陸修羽略作思考：“可以。”
紀戎大為驚喜，沒想到皇上這麼勇，一開口就答應了。
“但是。”皇上不祥的聲音再度響起。“隻有在紀愛卿一個人麵前，才可以。”
紀戎一時間滿頭大漢：“這……您在微臣麵前沒用啊。剛才您金口玉言說過，隻喜歡女子。微臣的許多手段，您是隻能和女子一同……使用的。”
陸修羽點頭：“朕也是這個意思，與紀愛卿的說法並無矛盾。”
紀戎撓了撓頭，忽然覺得皇上這個邏輯很繞，但一時間又不敢癡纏，生怕一會兒再惹出什麼麻煩來。
現在和皇上能談到這個地步，已經是很不容易了，要愛惜這來之不易的成果。
“還有最後一件。”紀戎說。“等您康複之後，一定要開恩讓微臣回家。”
陸修羽表情微微沉下來。“怎麼，還鬧脾氣？”
紀戎搖頭：“回皇上，絕無此事。微臣自知脾氣性格有諸多缺陷，也的確不適應官場的種種，更喜歡閑雲野鶴……更何況家中還有些俗務需要打理。微臣舍弟紀征，皇上不妨打磨打磨，也許是塊好材料。”
“若朕給你個家呢？”陸修羽忽然道。
紀戎有些驚訝：“皇上？此言……何意？”
陸修羽站起來，握了握紀戎的手。“朕的意思，就是讓你早點死了逃走的心。”
紀戎懵了。
皇上這是在引用《霸道官人夜夜貪歡》中的名句嗎？！
他還敢說自己不看！
“行了，朕還要議事。你乖乖當差，等著朕。”陸修羽邁開長腿，走出門外。“昨晚沒睡好的話，回去睡會兒也行。朕給你放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