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野心很大,膽子也很大。”沈彤簡短地說。
“的確,遠超我的想象。”紀戎點頭。“直到今天,我才發現自己根本不認識這個人。”
“這也不能怪你。”沈彤少有地安慰紀戎。“知人知麵不知心,何況是這種禽獸。”
紀戎高興起來:“怎麼突然這麼善解人意?我還以為你隻會諷刺人。”
沈彤的表情略顯別扭,他背過臉去:“看你可憐而已。”
紀戎噘嘴:“好好好,我可憐。”
此時,太陽鑽出遮蔽的雲層,重新露出光彩。
此時已經是正午。
沈彤不言語,背著手,在生藥庫裏來回踱了幾步。
紀戎看的正眼暈的時候,他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
一張臉豔絕天下,也殺氣騰騰。
“這廝不能留。”
紀戎無端打了個寒噤。“啊?”
沈彤低聲重複:“不能留他。”
紀戎慌亂:“你要殺他?”
沈彤眼中寒光四濺:“不殺他,你就得死。”
紀戎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說什麼都不對。
沈彤一點都沒錯。
現在看來,秦瑞是最大的威脅。他與梁潯的關係,盡管能製衡梁爾誠,但也隻是暫時,不是永世。
以梁爾誠太師之尊,豈會允許一個六品的主事將自己和女兒耍的團團轉?
他一定會想辦法幹掉秦瑞!
當秦瑞被逼到牆角之後,他就是完全不可控的狀態。
一個走上絕路的人,會拉著所有能拉著的人墊背。
她紀戎,也是其中之一。
“我們要比梁爾誠更快。”沈彤說。“最好今天就動手。掌印使若無異議,就請下令吧。”
他眼眸如同堅冰,又銳利,又寒冷,不容她再否決。
而她也不想否決。
紀戎吐出一口氣,重重點了點頭。
沈彤轉身而去,消失在房間裏。
紀戎獨自坐在生藥庫中。正午的陽光照在她臉上,忽然間刺得她眼睛脹痛。
紀戎本能地閉上眼睛,忽然覺得萬般皆是命運。
以前第一喜歡的人,如今成了她下令誅殺的第一個人。
有些諷刺,但也是必然。
過了許久,紀戎起了身,走出門外。
權大人正站在外麵,不知道是在等她還是碰巧經過。
他笑眯眯地問道:“辦了什麼大事?”?
紀戎眸色澄清,如同山中深泉。
她聽見自己答道:“開張了。”
權大人表情玄妙,點頭微笑:“甚好。”
紀戎有些驚訝:“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權大人笑笑:“不必知道。掌印使隻管下令,我等刀山火海,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