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戎不惱，還笑得哈哈哈哈的。“哎你不明白。這個賞畫……啊哈哈哈哈哈！”
沈彤一臉嫌惡。“我不想明白。”
紀戎抓起一個烙餅往外走：“我著急賞畫，剩下的你吃！再見！”
沈彤似乎還在生氣，就沒有送她出門。
紀戎神清氣爽，走出驚鴻閣，門口果然有一輛馬車在候著。
這輛馬車，十分顯眼。它不是大胤常見的馬車式樣，而是充滿了鷹吉利風情。整個車身像個南瓜，以黑色和紫紅為主，雕刻鎏金。
車子前麵套著兩匹黑紫色的駿馬，頭上還帶著紫色的翎羽。車輪子足足有大半個人高，馬車夫手執兩人高的長鞭，頭戴黑色高禮帽，一雙黃棕的眼睛，鼻子像個大鳥嘴，兩片嘴唇薄如紙張。
“情問，您是雞蓉大人嗎？”車夫用一種完全不在調子上的口音問道。
紀戎後退半步：“是紀戎。”
“鍋然是您。”車夫鞠躬。“窩是鷹吉利公使鴿下托尼·老屎伯爵的車夫。請您賞車！”
紀戎抓著烙餅，有些無奈地爬上了半人高的大馬車。
雖然車夫口音非常惱人，但是這車子真是不錯。裏麵的舒適程度也是一絕，真皮座椅，深紫色絲綢廂壁，充滿了奢華感。
而且品味比托尼老師本人好多了。起碼不是綠色的。
紀戎坐上馬車，烙餅子都沒啃完，就到了地方。
原來托尼老師的公使官邸，也就坐落在白虎大街隔壁。
於是紀戎拿著半個烙餅，就這樣被迎下了車。
托尼老師正在門口焦急踱步，一看見紀戎下來，三步並作兩步地奔過來。
“小紀大人，您能賞臉光臨寒舍，簡直蓬蓽生輝。”托尼老師道。“咦，您這是尚未用過早餐？”
紀戎剛想說話，托尼老師便大喊道：“馬上去弄正宗的鷹吉利早餐，讓小紀大人品嚐！”
托尼老師今天顯得格外周到。紀戎想，可能是昨天皇上的出現把他嚇到了。
於是紀戎先跟著托尼老師在官邸裏轉了一圈。
果然，鷹吉利風情是完全不一樣的。他們的藝術品，雕刻，還有新奇玩意兒，紀戎好多都沒見過。其中托尼老師收集了一屋子的名家畫作，更是讓紀戎慨歎不已。
鷹吉利畫家，他們所作的畫都被稱為“油畫”。這種畫作使用濃重的油菜在帆布上畫成，畫麵栩栩如生，人物傳神，物品還原，簡直就是把現實搬進了帆布裏，和大胤流行的水墨丹青完全不同。
他們的雕塑更是如此，完全按照真人比例還原。仿佛點睛之後就會活過來。
紀戎唯獨不太能接受一點，就是他們的油畫和雕塑裏麵，有好多光屁股的人……無論男女。
“這……”紀戎紅著臉，移開目光，“會不會太出格？”
“我們大鷹就是崇尚人體之美。人體是上帝的造物，為何要遮掩？為何要感到羞恥？”
紀戎想說，這是不一樣的好嗎。還“為何要遮掩”……也沒看見你托尼老師天天在街上果奔啊。
“呃……那尊夫人的那幅畫像應該不是這樣的吧……”紀戎小心翼翼地問道。
“那必不可能。”托尼老師斬釘截鐵地回答。
紀戎於是放心很多。
就在這時，一名身著黑色燕尾服，帶著大卷卷羊毛假發的管家走了進來，宣布純正的鷹吉利早餐已經準備完畢。
紀戎於是與托尼老師循著香味，來到一間裝潢華麗的晨室之中。
鷹吉利人愛用長條桌鋪白布，上麵擺銀餐具和銀燭台。一切顯得都很幹淨閃亮。
揭開銀質菜罩，紀戎發現很多熟悉或陌生的東西。比如某種焗豆子，大量煎雞蛋，還有長條形煎製的熏豬肉，還有蛋奶做成的凍狀物。
白瓷杯裏裝著白白的牛奶，還有黑黑的不知名苦味飲品。
“請自便。我們鷹吉利早餐提倡自助。”托尼老師說。
紀戎雖然吃的挺飽，但也忍不住開始暗自選菜。就在她“自助”的時候，托尼老師悄悄讓人送進來一個蒙著布的大框子，然後把所有人都趕出了晨室。
紀戎端著大盤子回到座位上，吃起了油汪汪的鷹吉利早餐。
這東西雖然不健康，但真好吃。除了那個黑色的苦苦的飲料。
那玩意兒聞起來香的要命，喝進去差點苦到紀戎大哭。
托尼老師憂心忡忡地飲用了好幾杯那種黑色飲料，等紀戎吃的差不多了，便道：“小紀大人，要不……咱們現在就來賞畫？”
紀戎連忙點頭：“自然！”
於是托尼老師揭開了大框子上的蒙布。
紀戎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