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丈大人,小婿在南門碼頭之上,有一間二層樓食鋪;過不了幾日,將開張大吉。
請您老人家去掌管罷!
漢安縣酒樓那邊,往來之人不是官吏、便是士子豪強,小婿憂心嶽丈大人您支應不來。
而碼頭那食鋪,隻賣豆花飯、燉菜、湯餅之類的便宜菜肴;八個大錢,米飯湯餅管飽!
任由他們敞開肚皮吃。
先交錢、再打飯;這種食鋪,事情簡單。
二樓收費貴一些,是接待碼頭上的管事、賬房,還有那些來采買陶器的客商們的。
有時他們生意繁忙起來,無暇進城就食。
這種人,是不會願意,與那些窮苦人擠在一起吃飯的;二樓可飲茶、閑坐、看碼頭上的力工裝船。
每人先給三十錢,隨便他們吃多少、坐多久、擺多久的龍門陣。
您老就管收錢、照看鋪子便是;食材自有人每日送來,菜肴自有隸奴們做好。
月俸三貫,也算是您老的一筆收入了。”
“哦?那處還有二郎你的產業?甚好、甚好!”一聽說自己女婿置辦下這麼大的產業、自己也有事可做,喜得陳智眉開眼笑:
“咦,不對啊!八個大錢管飽,那些都是下裏巴人、出死力氣的力工;一人吃你五碗都不成問題!
二郎你豈不是會賠死?”
陳惠氏也一臉擔憂:“二郎從未接觸商賈事、與那些出勞力賺錢的粗漢子們,也沒接觸過。
二郎你可知曉,他們的食量之大?平日裏吃自個兒,他們都是省著吃。若是放開肚皮,二郎你這樣的斯文人,五個都頂不住他們一個人的飯量!陳婉他爹這工錢,還是不用發了罷!
一家人還要甚工錢!管吃飽就成。”
文呈心中一暖,笑笑道:“二老不必擔心。這價錢是小婿仔細考量之後,才定出來的。
二老別忘了,縣倉那邊的酒樓工地上,也是出力的匠人!他們每日裏,每頓飯都是敞開肚皮地吃。
均攤下來,吃多少銅錢的飯食進去,都是有據可考的!二老放心便是。
工錢,必定是要付的。做得起生意,出不起工錢?二老有了入項,心裏也踏實不是。”
陳惠氏搖搖頭:
“月俸三貫錢,二郎你是在偏袒陳婉她爹嗎?哪有如此高的工錢!
我們一家子五口人在東山鄉種地、摸魚、挖藥材、織布做綿被……啥活兒都幹!一年到頭沒休息過。天天都是天不見亮就爬起來……日日起早貪黑地沒命幹活,一年到頭還掙不來二十貫!
除卻稅賦,連三五貫錢,都攢不下;好些人家,還得賣田地,方能完結稅賦。
二郎你休要變著法子地幫我們。”
文呈瞟眼一臉崇敬之色、滿懷深情地看著自己的陳婉,開口道:“嶽母勿要多想,小婿錢莊裏,還有月俸十貫的掌櫃咧!
二老放心,這些都是小婿核算過成本的;穩賺不賠!隻不過賺的不多罷了。
那碼頭的食鋪,原本就不是用來賺大錢的;那地皮獲利,才是一畝都夠食鋪幹十年的了。故此,二老如今可是明白了,那土地裏獲利,是如何的低廉?
等到那賓館酒樓開張大吉之後,一天的獲利,都抵得上二老在土地裏刨食一年哩!”
陳智大吃一驚,隨後思量一番,點點頭:“二郎竟然開錢莊了?了不得、了不得啊!那錢莊,哪是等閑人敢涉足的?
不過,二郎說的地裏刨食,苦膽水累出來,也終究食不果腹;此話言之有理。果然還是你們讀書人腦子好使!
陳婉三弟,還是得去讀書;我那工錢,二郎就拿去給陳相交束脩、買筆墨罷!”
文呈搖搖頭:“陳相入縣學,一句話的事情。可小婿並不打算讓陳相,繼續啃那死書。以後,陳相就跟在小婿身邊,由我來調教罷!
定讓他強過入縣學虛耗時日。”
當晚議定諸事,皆大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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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頭上的食鋪,便是後世“十元錢管飽”那種店鋪,求的是薄利多銷、賺點辛苦錢。
文呈的主要目的,並不在於賺錢,而是將那店鋪,用作收集情報。
碼頭上龍蛇混雜,打聽各種秘聞、小道消息最為快捷、方便。
再有一個,那是一個重要的宣傳陣地!掌控輿論的重要性,大家都明白…
文呈還有一個目的:擊垮顧嫂的湯餅鋪子,使得顧嫂不得不關門大吉、最終為文呈所有…
是所用!
腳背山上,以後去進香的女眷別院、製作胰皂、提取精油諸般事情,還需一位精明利索的女強人打理
而顧嫂,正是理想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