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姐姐，我爹答應讓我在店裏做裁縫了，我每月還可以領工錢哦。”陸慧開心地。
“真的？你爹怎麼會突然同意了？”
陸慧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地笑：“我接私活被娘發現了，娘很生氣，不過我爹答應讓我做裁縫了。”
蘇嫻從她的話語中似讀出了點什麼，皺了皺眉，她話很直，對陸慧的乖順莫名的有些不悅，銳利地道：
“你又不是從就在這兒，你親娘剛過世，你這個‘娘’叫的還挺順口的。”
陸慧表情一僵。
“大姐！”蘇煙覺得太刻薄了，訕笑著喚了聲。
“我娘臨去前一直囑咐我，到了新家一定要好好和二娘弟妹相處，還二娘這麼些年在外麵替她照顧爹很辛苦，要我一定把二娘當做是她好好孝順，千萬不可以讓爹為難。”陸慧抓著肘子的手微鬆，半垂下頭，僵硬地笑。
“你娘是菩薩嗎？”蘇嫻不可思議地道。
“我娘生下我之後身子虧虛，一直沒能再替我爹生下兒子繼承香火，所以一直覺得很對不住我爹。”
蘇嫻聽了覺得惱火，還沒來得及開口，一個很出乎意料的人突然氣衝衝地道：
“哪裏對不住了，不是已經有一個姑娘了嗎？繼承香火？生兒子？成親之前話的那麼好聽，成親之後就是為了生兒子傳宗接代的麼？既然是為了傳宗接代，幹脆去挑一個看上去最好生養的不就好了。還那麼多花言巧語做什麼！”
在場的人全都被突然發起飆來的林嫣驚呆了，林嫣一直以來都是溫柔和氣的，話軟綿綿。待人笑眯眯，仿佛永遠不會生氣似的，這一回突然冷冷地下這一番激烈的言辭，與平日裏溫柔的她判若兩人，似非常氣憤，連額角的青筋都爆出來了，讓看慣了她平常模樣的眾人又是吃驚又有些駭然。也不知道她這是吃錯藥了還是昨晚沒睡好心情煩躁。
林嫣重重地將話完，在對上眾人的瞠目結舌時猛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慌張地掩住嘴唇。頓了頓，又恢複了平時的柔婉，尷尬地笑：
“我的意思是你娘沒必要覺得對不住你爹，你也別因為你娘對你爹的愧疚就覺得自己是多餘的。就覺得你應該討好你二娘那些人。你沒做錯什麼。”別人看著她時仍舊未褪去的驚愕眼神讓她覺得更尷尬，眼神閃爍，最後匆匆地一句，“總之你這個年紀馬上就該議親了，還是讓你爹給你尋一門好親，可別被你那後娘給誤了。”
陸慧臉微紅，低頭擺弄著衣帶聲：“這個我娘臨去前已經和我爹了，我爹也答應了。”停了停。怕被誤解似的又補充一句，“其實我爹他對我挺好的。”
眾人愛憐地望著她。她現在也隻能這麼想了，這樣想或許她的心裏能好過一點。
一直頭都沒抬正擦著桌子的文書此時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莫名地就為她擔心起來。
陸慧吃完半個肘子抹抹嘴趕著回去，怕被家裏人發現。
陸慧走後，蘇煙合上窗課本子，扁扁嘴對蘇妙：
“二姐，阿慧她一定每被她後娘和妹妹欺負，她人太老實了，幹脆你也給她一份工，讓她自己養活自己，她就不用再受娘家的挾製忍氣吞聲了。”
“你當你姐是收容所所長啊，我開的是酒樓，主要是做生意，不是來者不拒供人就業的。再人家有親爹呢，她將來的婚事都要靠他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懂不懂？她的針線手藝好，在她家裏當裁縫才是正道。”
“可是她在家不是挨打就是挨罵，好可憐！”
“那是她自己慫，要是我，那種家我立馬離家出走，從此快馬江湖，自由自在，再也不回來！”蘇嬋不屑地哼了一聲，慷慨激昂地道。
蘇妙的嘴角抽了抽，看著她手裏還拎著抹布：
“不是每個人的想法都像你這麼奇特，絕大多數姑娘還是希望普普通通地生活，再世界很大，你那三腳貓功夫在長樂鎮行豐州比較太平所以勉強夠用，可真要快馬江湖，你恐怕還沒出秦安省就被山賊搶去當壓寨夫人了。”
“山賊不會要男人婆。”蘇嫻涼涼地。
“錯了，山賊窩男人太多，他們不挑，隻要是女的就行。”
“老三呐，你還是老老實實地當個夥計吧。”蘇嫻笑著。
蘇嬋沒有她們的伶牙俐齒，見她們合起夥來，有些生氣，硬邦邦地道：
“哪來的那麼多山賊，就算有我也不怕！像你們這種安於現狀的麻雀又哪裏明白大雁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