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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那叫‘燕雀安知鴻鵠之誌哉’。”蘇煙糾正道。
“閉嘴，我連這句話都不知道嗎，你當我沒念過書！”蘇嬋瞪了他一眼，很凶地。
蘇煙怕怕地縮了縮脖子，委屈地扁著嘴，三姐好可怕！
“早就讓你念書那會兒別睡覺，你偏你閉著眼睛聽課，這會兒露餡了吧。”蘇嫻見縫插針嘲笑了句。
蘇嬋瞪了她一眼：“我是閉著眼睛聽課，燕雀鴻鵠的話我可知道，我隻是在我自己的想法！”
“是，是，是。”蘇嫻用妥協了的語氣涼涼地笑著。
蘇嬋繃著臉盯著她，氣憤難平，這兩個人生不對付。
蘇妙撫額，無語地歎了口氣。
彼時陸慧從側門出了蘇記，正要往街對麵的綢緞莊去。
“陸姑娘。”很輕的聲音響起。
陸慧一愣，望過去，隻見文書匆匆從正門走出來，立在她麵前。
“文大哥，不是了叫我阿慧就好。”陸慧笑吟吟地。
文書不好意思叫一個女孩子的閨名，沒有搭腔，他的眼始終不肯落在她身上，手在懷裏掏了一會兒，將一個油紙包遞給她。
陸慧一愣，接過來打開，紙包裏包著的竟是一隻超級大灌湯包：
“這是？”她驚訝地笑起來。
“這是晚上店裏做的，上次你請我吃了豆沙包，所以我給你留了一個。”
“這、這怎麼好意思？”禮物收到的太突然，即使隻是一個包子，可這是陸慧此生收到的第一份禮物，送給她禮物的人還是文大哥，歡喜，雀躍，一顆芳心怦怦跳，連臉頰都熱了起來。
“禮尚往來，雖然隻是一個包子，你別嫌棄，收下吧。已經涼了，你回去熱熱再吃。”文書。
“嗯！”陸慧用力點頭，笑道，“多謝文大哥！”
文書的目光掠過她的笑臉，不覺心頭一熱，有些尷尬，不知所措。
“書白，你做什麼呢？”文氏從側門裏走出來，她能在一片黑暗中離老遠就清楚地辨認出自己兒子的身影，兒子的身旁還站著一個陌生的黑影，雖然看不清是誰，不悅感卻湧了上來。
文書心中一驚，仿佛做了壞事似的，慌慌張張地對陸慧聲道：
“我娘來了，你快回去吧！”
陸慧傳染了他的緊張，也跟著驚慌起來，點著頭，揣起包子轉身向街對麵走，很快消失在綢緞莊的側門裏。
兩個人明明什麼都沒做，卻同時有了一種做賊心虛之感。
文氏黑著一張臉走過來，文書努力平複了慌亂的心跳，不等文氏話他先行開口問：
“娘、娘，後頭收拾完了？”
“剛才那個是對門那個妖精吧？”文氏繃著一張臉，有些凶地質問。
帶有羞辱性質的言辭讓文書不由得皺了皺眉：“娘，你怎麼這麼陸姑娘，人家是好人家的姑娘，你這樣一個姑娘未免太、太過分了。”他翕動著嘴唇聲道。
“我太過分？哼！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兒東跑西竄也就罷了，看見男人就往上湊，那笑的模樣一看就不是個規矩的，舉止言談沒有半點教養，連家裏的親人都不待見她，她是‘妖精’還便宜了她。你剛剛和她站在這兒什麼？她想把你怎麼樣？”
“剛才、剛才東家讓我給陸姑娘送一個包子。”文書心裏一緊，很自然地出謊話，這是他生平第二次撒謊騙他娘，緊張、無措、愧疚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然而他仍舊要強調，“娘，陸姑娘被後娘和後娘生的妹妹欺負，很可憐的，你別再那麼她，若是傳出去會毀了她的名聲！”
“可憐？誰不可憐！你娘不可憐，你爹欠下一屁股賭債一命嗚呼，留我一個人變賣家產還債，還要養活你。你不可憐，十歲沒了父親，明明時候被稱為‘神童’，十年了卻連個秀才都沒考中。”文氏不屑地哼了一聲，“有工夫憐憫別人，還不如管好自己。我告訴你，以後離那個妖精遠一點，不許再跟她話，聽見沒有？”她嚴厲地命令。
文書的心裏罕見地起了逆反，他沉默不語。
“聽見沒有？”文氏怒了，厲聲喝問了句。
文書條件反射地渾身一抖，顫巍巍地答了句：“聽見了。”
文氏這才滿意，母子倆一道回家去了。
然而，也不知道這一次隻是一次醞釀已久的契機，還是很偶然的一次意外，文書內心深處的那一顆反抗的種子開始慢慢地悄悄地萌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