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今日才來?”顧瑜和六人到了大堂,又讓人喊四語來。
“原本是要早回來的,不過田中這小子迷路了。”張全笑著說道。
“我哪有迷路,是馬!馬不認得路,把我帶偏了!”田中紅著臉解釋道。
眾人哈哈大笑,張全繼續道:“所以為了找他……的馬,耽誤了些日子。後來又聽說娘子被封為郡主了,我們就準備去接……”
誰知道路上盤纏花光了,又在當地的酒樓裏打了一個月工才湊足了盤纏。
不過這種話實在是說不出口。
“平安回來就好。”顧瑜不在意張全話裏沒有說的東西。
“這是甘娘子。”顧瑜介紹道,“如今家裏的事都是她操持。”
六人連忙給甘娘子拱手施禮。
甘娘子笑道:“客氣了。我比你們大一些,就托大管個事,日後家裏有什麼都可以來問我。”
“若是銀錢不夠使了呢?”張裕打趣問道。
“也可以來找我。”甘娘子答道,“隻要郡主說給,我肯定就給的。”
“哈哈哈!”
堂內笑成一團十分和氣。
“家裏又來主人了?”有婢**陽怪氣地笑道。
“別說胡話。”她旁邊的婢女勸誡道。
“這可不是胡話。”又一個婢女接道:“這顧宅裏,除了我們在做事,那個四語和那個古伯,做過什麼事嗎?”
不僅不做事,還沒人訓斥他們,這可太不公平了。
“現下又來了六個人,你聽他們這沒大沒小的樣子,能辦好事嗎?”婢女不滿道。
“就是。我們本該是伺候殿下們的,結果被安排出來伺候一個沒錢沒勢的小孩子。”
“在她手下能有什麼出息……”
“她自己家的人什麼也不做……”
“當人婢子的廢話怎麼這麼多?”
“就是……誒?”一眾婢女戛然而止,其中一個拉著臉對方才說話的婢女說道:“鈴蘭,你說錯了吧?”
眾人齊齊看著她。
鈴蘭冷笑一聲:“我沒說錯。你們廢話太多了。”
這話惹了眾怒,婢女們團團圍住她,紛紛逼問。
鈴蘭絲毫不虛,身子站得直直的,冷眼看著她們:“伺候殿下們?你們在宮裏要能伺候殿下,會被派來服侍郡主?一個一個的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
眾人被說得羞惱,其中一個推搡了一下鈴蘭,鈴蘭不客氣地還手,於是眾人便有了動手的理由,你一拳我一腳打了上去。
她們都是做婢女的,手上腳上打起人來很是有力氣,鈴蘭不一會兒便被打得蜷縮在地上,鼻子裏流出血來,婢女們終於停下手來。
“給你個教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亂說話。”其中一個惡狠狠地說道,然後又踢了她一腳。
“萬一她告到郡主那裏怎麼辦……”有人不安地問。
“告?她一個婢子,怎麼告?她一個人,我們這麼多人,難道還能比我們厲害嗎?”
說著說著還蹲下看著鈴蘭:“你能告嗎?”
鈴蘭沒有說話,閉上了眼睛。
婢女們得意地走了。
腹部很痛,之前有人踹了她肚子一腳,麥冬還是誰吧,記不清了,背上頭上都很痛,痛得她想昏迷都昏迷不了。
隱隱有雜亂的腳步聲走了過來。
“咦?怎麼有人躺在地上?”是少年郎的聲音,“冬日了不冷嗎?”
“是被打了吧。”另一個少年郎的聲音也響起。
鈴蘭想睜開眼,但實在痛得沒有力氣了。
混沌中,有人把她抱了起來。
他們會救治她的吧……鈴蘭想,終於安心昏死過去。
“宅子裏有人被打了?”顧瑜皺眉,看著來告之消息的張裕。
午飯吃得好好的,中間張裕和張全說去趟淨房,回來就帶來了這個匪夷所思的消息。
“為什麼?”甘娘子問道。這才來了幾日,家裏就有人鬥毆?傳出去丟的可是宮裏的麵子。
“具體的不清楚,要等人醒了才行……被打得很重。”張裕猶猶豫豫說道。
“人呢?”顧瑜問道。
“張全把人帶到城裏的醫館了,沒敢耽擱。”張裕答道。
“快……”甘娘子想要安排什麼,但被顧瑜打斷。
“把院子裏的人喊過來罷。”顧瑜站起身,向門外走去。
甘娘子連忙跟上。
這都是什麼事!飯還沒吃完呢!
婢女們被叫到堂前,顧瑜忽然有種熟悉的感覺,不久之前,在將軍府也有這樣的一次問話。
顧瑜甩開腦海裏熟悉的畫麵,然後看著堂下的二十多個婢女,她們怯生生站在屋外,身形嬌弱。
“我聽說,家裏有人被打了。”顧瑜慢悠悠地說道:“所以,誰動的手,自己走出來吧。”
堂下的婢女看起來依然嬌怯,但心裏忍不住笑出聲:這算什麼?一點兒手段都不用,誰會傻乎乎站出來?果然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