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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十二章 勝利 001(1 / 3)

十二月,黨中央調楊成武司令員到冀中重建冀中軍區。自1943年9月呂正操司令員率領冀中主力九個團到晉綏抗日根據地擔任保衛黨中央的任務並被任命為晉綏軍區司令員以後,冀中軍區和八路軍第三縱隊的番號就撤銷了,奉命留在冀中堅持鬥爭的五個軍分區及部隊就直屬晉察冀軍區司令部指揮了。一年多過去了,冀中的形勢變化很快,重建冀中軍區,發展壯大野戰部隊,爭取最後的勝利的時機已經成熟了。這天,肖揚接到新組建的冀中軍區司令部的電報,上麵說:“肖、左、郭三同誌:如晤!多年未見,十分想念。軍區現正草創之中,百廢待興,諸事急待與你們商量,盼來深縣一見,共商大計。

楊成武 林鐵 沙克 1944年12月21日9時

接到命令後,肖揚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當即喊道:“左雲、郭雲興,楊政委叫我們哪。”左雲聽到叫聲趕快跑進旅部,拿過電報一看也很高興:“老首長有請,還等什麼。”當下把前線交給了郭雲興,二人率領警衛連飛馬離開了石德前線。駿馬踏著厚厚的積雪在公路上飛奔,十幾公裏的路程戰馬一撒歡兒就到了。趙蘭芝在縣城南門外等著他們哪,肖揚他們下馬跟著蘭芝直奔東街的深縣商會大院兒。楊司令員帶了一大群人在商會門口迎接他們,肖揚上前敬禮:“政委,你可來了。”他的聲音有些發顫,雙目熱淚盈眶。新任冀中軍區司令員楊成武聽肖揚一張口就稱呼自己為政委,一下子就想到了在紅四團的日日夜夜,他們曾經並肩戰鬥,反擊過第四、第五次圍剿,血戰過湘江,突破過烏江,強渡過大渡河,爬過雪山,走過草地,撕開過臘子口。紅四團的戰友之間是什麼樣的感情?那是換命的交情,誰都可以為對方擋子彈。楊成武是很念舊的,他也很激動:“肖揚,左雲你們都來了,好多年沒見,都是旅長、政委了。你們來的好快呀,完全是飛將軍嘛。”警衛連的戰士們見首長們相互見禮,都圍上來爭相目睹血戰湘江,飛奪瀘定橋,突破臘子口,擊斃阿部規秀的大英雄。楊成武今年剛滿三十歲,而立之年已是赫赫有名的八路軍虎將了。他中等身材,體格健壯,相貌儒雅,說話和氣,往那一站有儒將之風,給人一種兄長的感覺。

冀中軍區政治委員林鐵,參謀長沙克,政治部主任李誌民往屋裏讓客,深縣商會大堂很寬,登時被戰士們擠滿了。肖揚說:“首長們請坐,洪濤、汪洋他們吵著要來,我讓他們明天來,前線離不開人哪。”說話之間大家落座,楊司令員很高興,說:“老戰友了,我到這裏就像是到了家一樣,八年多沒見他們了,小鬼們都很能打嗎?”肖揚道:“是,他們都很能打,洪濤、汪洋、王甲本、張子華、李真、董朗、江春炎都是您的兵。”楊成武樂了:“他們不是我的兵,他們是黨的兵,王震林、李方到蘇聯留學,現在是什麼職務呀?”左雲答道:“現在他們是三團團長和政委,我們有一個三八年入伍的小鬼,現在也當團長了,他叫李治,也很能打。”楊成武點點頭:“自古英雄出少年嘛,肖華當少共國際師政委的時候才十八歲,我們的軍隊出人才呀。”肖揚說:“政委當年飛奪瀘定橋的時候也才二十歲嘛。”楊成武哈哈大笑:“好漢不提當年勇,我這次來是光杆司令,既沒有武器也沒有兵,聽說你們旅闊得很,我可要打打秋風嘍。”大家都笑了,左雲說:“都是黨的軍隊,司令員要什麼盡管開口,包括我們哥倆,隻是別把我們拆散就行。”楊司令員說:“你們是集團軍總部的直屬部隊,不歸我指揮,沒有總部的命令,誰也沒有辦法拆開你們。”林鐵在一旁點點頭說:“現在冀中要組建十個主力團,特別需要有戰鬥經驗的營、連、排幹部,十個團的架子就是三百人,你們想想辦法幫助一下冀中部隊,也算是老部隊對根據地的一種回報吧。”肖揚毫不遲疑的說:“政委,我給你七百人,全是身經百戰之士,軍事技術和政治覺悟都很高,另外我們再給新部隊野炮十門,山炮三十門,重迫擊炮二十門,可惜炮彈不多,不然也可以撥一部分。”楊、林、沙、李四位首長聞言大喜,沙克道:“你肖揚是財主哇,這回司令員來著了,火炮差不多可以編兩個炮兵團了,還有什麼好東西多拿點兒,你們旅夠壯的,難怪小鬼子屢吃敗仗。”肖揚笑著說:“還有四個獨立團,首長要盡管拿去。”沙克更高興了:“現成的部隊當然要了,馬上就要大反攻了,有多少要多少。”楊司令員在一旁笑道:“你沙參座打土豪分田地呀,不要太貪心了,中心區也需要部隊嘛,給兩個團好了,其他的我們自己想辦法。炮彈可以請聶司令員撥一批,隻要仗打好了一切都會有的。”林鐵讚道:“到底是主力部隊呀,氣魄大,風格高,能顧全大局,你們也是慘淡經營艱苦備嚐,能一下子拿出這麼多人力物力,不容易呀。冀中的五個軍分區這兩年打得苦哇,重武器損失的差不多了,各分區都是以連排為單位與日軍周旋,完全處於分散遊擊狀態,幹部傷亡太大,一時難以恢複。現在要反攻了,部隊要打大仗,實現從遊擊隊向正規軍的轉變,沒有重武器不行,沒有軍事幹部不行,我代表冀中軍區感謝你們的大力支援。”左雲說:“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大家說是不是呀。”屋裏屋外的戰士們齊聲回答:“是。”幾位首長又大笑起來。

中午,中心地委安排軍區司令部的人員和肖揚他們吃熱湯麵。上次深縣戰鬥,商會的夥房挨了兩發炮彈,大鐵鍋全炸壞了,灶台也不能用了。地委炊事班就在院子裏支了五口二尺八寸的行軍鍋,鍋下燒柴火,鍋內溶積雪。不一會兒,水就開了,上百斤的手擀麵一批一批的往鍋裏下,湯裏沒油,沒肉,僅放了一些鹽巴和大白菜。司令員、政委、參謀長、政治部主任和戰士們一起撈麵條吃,一百多人用搪瓷碗吃的呼嚕呼嚕直響。肖揚連吃了兩碗又喝了不少麵湯,才心滿意足的拍拍肚子:“飽了,不想家了,冀中的手擀麵特別筋道,沒肉都好吃,要是有點兒肉絲就更棒了。”左雲道:“這兩年根據地被鬼子給禍害的,豬、羊、雞、鴨全沒了,鄉親們都沒有肉吃了,哪還有肉給部隊吃。現在想想日本的馬肉味道真不錯,鬼子的騎兵都跑哪去了,打他一匹馬夠咱們美美的吃上一頓了。”楊司令員笑道:“我們在山區也吃過日本馬肉,阿部規秀的那匹馬讓一分區一團給燉了,一個人僅分到了一小塊兒,不過味道確實不錯。日本馬的品種好,喂得都是精料,打起仗來我們的蒙古馬很吃虧。”

俗話說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肖揚的警衛連全是十七、八歲的年輕人,一陣狼吞虎咽之下,一百多斤麵條見底了。趙蘭芝又讓上饅頭鹹菜,戰士們用熱麵湯送白麵饅頭,一個個吃的滿頭大汗,連棉軍帽都戴不住了。地委炊事班哪見過這場麵,都看的目瞪口呆。首長們對此司空見慣,一點兒也不感到驚奇,戰士們肚裏沒油水兒,不吃飽飯哪有力氣扛槍打仗。

下午,各分區司令員、政委都前來開會。肖揚認識他們之中的絕大部分人,這其中有六分區司令員王先臣、政治委員魏震,七分區司令員於權伸、政治委員張慶春,八分區司令員賈士珍、政治委員周彪,九分區司令員魏洪亮、政治委員陳鵬,十分區司令員劉秉彥、政治委員曠伏兆,他們都是咬牙幹部,兩年來在根據地內出生入死堅持遊擊戰爭,使日軍在冀中五十多個縣內無法站穩腳跟。主力撤走以後環境如此惡劣,可是他們咬牙堅持下來了,他們是在虎狼之中求生存的人,是鐵骨錚錚的共產黨人,肖揚的內心裏對好漢們充滿了敬意。

老戰友相見自有說不完的重逢之情,會上楊司令員部署了各分區組建野戰部隊的任務。大反攻在即,司令員們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林政委傳達了毛主席關於《一九四五年的任務》的報告,主席號召根據地軍民齊心協力壯大野戰軍,猛烈的擴大解放區,消滅日寇收複失地。肖揚他們聽了報告熱血沸騰,散會後辭別軍區首長,飛馬趕回石德前線。旅部當夜就召開幹部會議,勝利在望,指揮員們無比的振奮,決心在未來的反攻中大顯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