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悲傷已經讓我無法言語，我不知道該去想什麼，憤怒已經讓我無法思考。
他就靜靜的躺在這裏，手裏還拿著槍，顯然他在戰鬥，但是，他還是被打死了。
他帶的人並不多，隻有二十幾個，可見，他對這次來木姐是多有自信。
是啊，他是那麼自信，因為他相信，自己的兄弟也會來。
他相信，自己的兄弟跟自己一起戰鬥，去幹掉一個走投無路的周四，沒什麼可怕的。
但是，他永遠都不知道，邵軍沒有來，來的，隻是要他命的人。
我摟著豁牙，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叼著煙，那副不屑一顧的樣子，我還記得，我跟邵軍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我們都叫他第一句牙哥的時候。
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求他幫忙，他爽快的，連一個要求都沒有提的時候。
為什麼...
沒有牙哥，就沒有我跟邵軍的今天，沒有牙哥，邵軍，今天都不一定能活下來。
我記得，豁牙跟邵軍一起來救我的時候。
我還記得豁牙對我說的那句話。
我今天是來帶我兄弟回家的。
我把牙哥扶起來，然後扛在肩膀上，我很孬，有點扛不動他，我有些踉蹌，瘦猴跟小江來攙扶我，但是我說：“不用你們扶我...”
我咬著牙，把豁牙扛起來，扛著他往回走，我冰冷的說：“牙哥，咱們回家。”
我一邊走，一邊哭，但是沒有眼淚，我再也不會哭了，不會在哭了。
我扛著豁牙走到我的車子邊上，將他放下來，桑姐過來扶著豁牙，看到牙哥冰冷又蒼白的臉色，桑姐什麼都沒說，隻是跟我一起，把牙哥放在了車裏，桑姐坐下來，摟著牙哥。
我看著桑姐麵如死灰的臉色，我很心疼，桑姐跟牙哥是那麼好，那麼恩愛，牙哥就要做爸爸了，但是，現在他們卻隻能一個人活著，一個人永久的...
永別！
我握著拳頭，我很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是，答案已經不那麼著急知道了。
殺豬匠走到我身邊，臉色很難看，說：“媽的，這個邵軍，真的夠狠的，如果不是豁牙，這個臭小子，會有今天？媽的，沒想到現在豁牙居然死在他手裏，我跟豁牙雖然沒什麼交情，但是，我跟他還算是朋友，豁牙很豪氣，大咧咧的，在我賭場裏，不管輸贏，從來都是一句話，願賭服輸，草。”
我瞪著豁牙的屍體，過去，已經不重要了，眼前才是最重要的，我深吸一口氣，我問：“你怎麼知道，是邵軍幹的？”
殺豬匠看著我，笑著說：“阿峰，你還不相信？哼，你跟我說豁牙出事的時候，我就打聽了，道上麵都在傳，是邵軍幹掉了豁牙，這是九叔的條件，我聽說，昨天晚上，你們帶著人去段九的家裏，狠狠的威脅了一下段九，我告訴你，段九這個人，從來不受威脅，任何威脅他的人，他都會想辦法除掉，你想想，周德龍他都不服氣，何況是你們？”
我聽著就閉上眼睛，是的，九叔這個人，不受威脅，周德龍曾經威脅他，他都不屈服，何況是我們。
殺豬匠說：“段九這個人很陰險的，他總是能抓住你的弱點，跟你想要的，然後利用你，他知道邵軍想要上位，想要娶他女兒，所以，就做了一個交易，道上的人都說，今天早上，段九去找邵軍，讓邵軍幹掉豁牙，然後，他就退休，把瓊樓交給邵軍，並且，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他，而現在豁牙又死了，所以，一切都可以驗證了。”
我咬著牙，我問：“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要放出來消息？他們藏著不是更好嗎？”
殺豬匠無奈的笑一下，說；“這，可能就是段九高明的地方吧，邵軍不見得想把這件事的消息放出來，但是段九就不一樣了，他把消息放出來，肯定有段九的目的，這件事，其實跟我沒有多大關係，我隻是打聽一下，而你呢，也剛好找我，出於這個情義，我是在幫你。”
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我說：“謝謝你，朱老大。”
殺豬匠說：“你呢，要是在那邊混不下去了，隨時來找我，我殺豬匠很欣賞你，我告訴你，段九那個人的人品有問題，不管怎麼樣，你要小心，還有邵軍，這個人，心狠手辣，我以前覺得我夠狠了，但是，我至少不會對兄弟動手，可是邵軍不一樣，他什麼人都殺，我提醒你，不要重蹈覆轍。”
殺豬匠說完，就帶人走，我哽咽了起來，我看著桑姐抱著牙哥，一句話都不說，那種冷冰冰的樣子，讓我心痛，我上車，開車離開這裏，離開這血腥味濃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