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曉剛,你也覺得是我打了他?”
“你站著,人家趴著,這還要說嗎?”
“你……你……”柳誌軍憋得臉通紅,紅得要噴血,他覺得自己就是個吃了黃連的啞巴,別說是說不出來,就是能說出來,也沒人相信他。
媽了個逼的!
看來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既然洗不清,那就不洗了,看看能把老子髒成啥模樣。
他氣呼呼下了樓,走出局大院,漫無目的地往前走了一會兒,見一輛公交車停了下來,連幾路都沒看清,就跳了上去。
車上已經沒了空座,過道裏站滿了人。
柳誌軍倚在門道裏麵的立杆上,手中緊緊握著金屬立杆,抬頭朝車裏麵張望著。
這一望就看到了一雙髒不拉幾的手,那雙髒手正在陰影裏,試探著伸進了一個老者的上衣口袋裏麵。
柳誌軍胸口又一陣陣有了痛感,像是那雙髒手不是伸進了老者的口袋裏,而是伸進了自己的胸腔裏,正在用力拽自己的髒器,一時痛得他汗流浹背。
收回目光,心裏的鈍痛再次促使他斜眼看了過去。
奇怪的是看起來老者一點都不覺得慌亂,而是麵帶乞憐的笑容,仰起臉,望著那張跟手一樣髒的麵孔,眼神裏有豐富的語言在流淌。
這下柳誌軍的心更痛了,痛得眼前都黑了,也不知道咋的,突然就驚天動地的打了一個噴嚏。
這噴嚏的威力奇大,以至於使行駛中的公交車都戛然停頓了一下,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他,凶巴巴抑或匪夷所思地打量著他。
但不管他們怎麼樣看,柳誌軍一概不在意,隻是裝模作樣擦一把鼻涕,順勢側臉看了一眼老者口袋裏的那雙黑手——
沒了,那雙黑手真的沒了,看上去老者口袋裏依然鼓鼓脹脹,很殷實。
這讓柳誌軍心裏很坦然,痛也沒了,繼而有了一種悠然的愜意。
他把視線轉上車窗外,不再隨意看車裏的景況。
這種快感在五髒六腑蕩漾著,一直保持到了終點站,可當他一腳踏到黑糊糊的油路時,瞬間就沒了。
因為他看到有兩個眼神陰森的年輕人跟在了後頭,其中一個就是那個長著黑手的小毛賊。
日個狗的!
看來他們是尾隨“尋仇”來了,
柳誌軍先是一陣慌亂,連汗毛都立起來了,但外表卻裝得鎮靜坦然,像是走在自家客廳一樣。
怎麼辦?
看來想逃掉是沒那麼容易了,路上的行人倒是不少,可指望他們出手相助,怕是比死都難。
操!
不都說邪不壓正嘛,這話究竟靠譜不靠譜?何不趁此驗證一下,再說了,之前剛剛被姓孫的“強暴”了一番,正憋著一肚子火氣沒處發泄呢,眼下有了現成的“出氣筒”,不用白不用!
柳誌軍頓時熱血沸騰,他攥緊了拳頭,暗暗呐喊道:老子正想打架呢,狗日的,有種的就來吧!
運籌帷幄間,兩個蟊賊已經跟了上來,其中一個抄到了前邊,卻並不出手,陰陽怪氣地說:“嗨,老哥們兒,你眼力不錯啊,夠毒的!”
柳誌軍沒有示弱,他豁出去了,想著今天就他媽算是“光榮”了,那也比窩窩囊囊活著強,就說:“是啊,老子我長的是火眼金睛,專門用來識別妖魔鬼怪的。”
“喲嗬,你還挺能耐呀,活膩歪了是不是?”
另一個跟了上來,跟柳誌軍並行走著,說:“正好,我也想要這麼一雙眼睛,借我用一用吧?”
連柳誌軍自己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那麼大的勇氣,他語氣平淡地說:“那可不行,你長的是狗眼,用不了這個。”
另一個扭過臉,威脅道:“你丫的,想找死是不是?”
柳誌軍說:“老子就是想死,也輪不到你來送終啊!”
“去你媽了個逼的!”左邊那個罵一聲,蹲下身,就地一個掃堂腿。
柳誌軍早有防備,一個後躍,躲了過去。
左邊那個緊跟著一個踢雲腿,臭烘烘的腳丫子直奔著他的鼻梁而來,柳誌軍一歪頭,抬起右腳,漫無目的地踹了下去。
不偏不倚,正好踢在了那小子的兩腿間,隻聽見噗一聲,一團狗屎似的癱在了地上,雙手捂著命根處,嗷嗷慘叫著。
“臥槽!你她媽還真有兩下子。”另一個揮舞著雙拳衝了上來,雨點般落在了柳誌軍的身上。
柳誌軍以為自己會被打得粉身碎骨,沒想到不但不怎麼痛,反而還有些癢癢的舒服。
你妹的!
竟然是個紙老虎,連狗日的花拳繡腿都算不上。
被踹了蛋的那個爬起來,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凶神惡煞地朝著柳誌軍撲了上去。
“年輕人,小心刀子!”身後的一個老者喊著,跑上前,手中拿著一根米把長的木棒子,遞給了柳誌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