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不要臉的小夥，把雞給我放下，混蛋，我這是用來配種的，你把它殺了，我院子裏的老母雞怎麼辦？這孩子的爸老了，你要燉燉它爸。”莫賴頭一拐杖扔過來，嚇得雞瘋狂蒲扇著翅膀。
“無量天尊，這家夥，一恢複就鬧得雞飛狗跳，還是永遠沉睡的好，你看他現在的樣子，簡直就是社會的毒瘤，新一輩的攪屎棍。”黃易一腦袋的黑線，坐在裏屋的板凳上和屎蛋大眼瞪小眼。
這會兒又輪到黃易尷尬了，屎蛋無邪的眼眸裏什麼都沒有，但黃易卻止不住的對他有戒心，這並不僅僅是授受不親的問題，還有那種心理的壓迫感。
“大哥哥，你真好看！”屎蛋從黃易進屋開始，就一直跟在他身後，偶爾撲到黃易的腿上摸索一番，誰說孩子童言無忌，實則滿懷心機。
“孩子，你爺爺平時都教了你什麼？”黃易蹲下身耐著性子跟屎蛋講道理。
“不告訴你。”屎蛋趁著黃易不注意，一下湊過去在黃易臉上啵了一下。
“你，幹什麼！”黃易捂著被親到的地方，不知所措。
與此同時天幕上一道雷電的紋路一閃而過，似乎屎蛋的動作惹惱了天神，這一幕嚇得正在扭打的林岩和莫賴頭都停下了手腳。
“好香，哥哥你好香啊！”屎蛋的眼睛裏忽然閃過一絲邪魅，那是一個幾歲孩子，無法表露出來的。
“這個氣息是！終於出現了麼！”黃易的瞳孔隨著屎蛋眼神裏流露出來的惡意擴散開來。
不好的回憶洶湧而來，黃易將指甲深陷在手心裏，屎蛋很快又恢複了以往單純的神色，好像之前的惡意是假的一樣。
“真香啊，待會兒燉成湯更好喝。”一會兒的功夫，林岩已經熟練的殺雞拔毛。
當棺材鋪裏的所有人都各懷心事時，忽然間一個穿著雨靴的漢子快步朝棺材鋪跑過來，衝進門便喊：“莫賴頭，有砌好的新棺麼？我娘在天地間幹活的時候忽然暴斃了。”
“什麼！又死了一個人？”莫賴頭從廚房裏衝出來道。
這段是時間以來村子裏死人的間隙越來越短，造孽的人都遭到了報應，但就算如此，莫賴頭還是會因為村民的離開而愁上心頭。
“我看你院子裏有刷好了的棺材，我要這口，娘這輩子沒享過福，死了也要有個好歸宿。”漢子的神色慌張又落魄，指著院子裏的新棺要莫賴頭給紅紙。
“行，待會兒你讓活計抬回去就行，先辦白事先。”莫賴頭急忙點頭把要用的紙錢和封棺的用的東西放進棺材裏。
“行，謝謝叔，我先回去了，過幾天結賬。”漢子說完又快速跑走，隻剩下棺材鋪的大門被拍的啪啪響。
被漢子甩回來的門碰撞在門框上，沉悶的哀嚎了一聲，院子裏的銅鈴也跟著響動，嶄新的棺槨剛剛沏好，還沒有上漆料，放在院子一側的木料還剩下很多未使用的，村子裏實行土葬，很多人已經在莫賴頭這裏預定了棺材。
“又死人了？”林岩把雞湯熬在灶上，出來問道。
“嗯，都說了這個村子裏有邪祟，一般的術士驅除不了，隻有請地府的神明才能消災。”莫賴頭無奈的長歎一聲。
“林岩，跟我去死人的現場看一看。”黃易甩開屎蛋抓住自己的手，跟林岩點頭示意。
“那小卉怎麼辦？我可不放心她一個人在這呆著！”林岩離開前朝裏屋看了一眼。
“她那麼大的人了，自己能照顧自己。”黃易少有的冷淡，以前他是最擔憂熊小卉的人。
“走吧，人我給你照看著。”莫賴頭揮揮手，忽然通情達理起來。
離開了棺材鋪，林岩尋著鞭炮聲找到死人的家裏，農村都有放鞭炮給死人開道的習慣，生長在農家的林岩深得其中因由。
剛剛失去親人的那戶人家在鞭炮過後哭聲漸起，媳婦的哭嚎和兒孫的哽咽在冬日的暖陽中成了刺痛人心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