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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遺產之爭(1 / 2)

李白《把酒問月》曾雲: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卻與人相隨。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每到中秋之季,月圓人圓家家團圓的時候,我都會浮想起這把酒問明月的無奈!隻是斯人已去,往事不可追!

父親是地道的上海人,祖父曾在舊上海時期為上海法租界一位法國律師當車夫(現代話講就是專職司機),一個月十個大洋,這在過去已算是藍領了。靠著這十塊大洋,作為長子的父親在上海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在那個支援外地建設的火熱年代,父親從上海最有名的江南造船廠來到了落後的內地小城,開始了屬於那個年代的熱血生活,從此落戶在雲陽,也有了我的存在。

我的童年時代,上海的月亮是甜蜜的糖果。上海籍貫如同現在的香港,人人羨慕,特別是在交通不發達,商品不流通的七八十年代,上海造如同現在的香港造,隻要是上海的商品都受到了全國人民的追捧。而我從小也就生活在上海貨的堆積中,吃的從奶粉到糖果;用的從香皂到服裝,無一不是來自讓人羨慕的上海貨。而父母親就靠兩人加起來60多元的工資,不僅要攢夠過年回上海探親的路費和花銷,還要為我置辦從頭到腳從裏到外的上海貨。這也正是我童年的驕傲和父親的驕傲。在那個時候上海的月亮比雲陽的圓,至少在我和父親的心裏是這樣。因為上海有我喜歡的商品,上海有父親的父親和母親,有他的兄弟姐妹和兒時的美好記憶……

父親常常在閑暇時和我講起上海往事,南京路、外灘、城皇廟、上海的小吃、上海的街道,那是父親最美好的回憶……它根深蒂固地印在了我的小腦袋裏,讓我從小成為了一個從骨子裏都透著驕傲的上海大小姐。

我的青年時代,上海月亮就是喧囂,上海醫院苦澀的藥味讓我至今無法忘記。隨著父親的病情遲遲得不到好轉,為了省錢我們隻能寄宿在叔叔家。父親長年操勞以致中年患上重病。80年代上海的大醫院相對設備較先進,名醫也多,於是我陪著父親開始了上海的治病之路。跑了多少家醫院,喝了多少中藥我已經記不得了,但是寄宿在叔叔家煎藥的鍋,至少讓我熬壞了兩個,父親托著重病的身體為了節約十幾元的藥鍋錢帶著我去補鍋底(80後已經不懂什麼是補鍋底了)。那個時候我這個心高氣傲的上海大小姐不理解作為一個重病垂危的老人對生命的渴望,常常在父親熟睡的時候,偷偷溜到南京路去滿足對花花世界的好奇。隨著父親病情的不斷惡化,在醫生的建議下,我們不得不回到雲陽保守治療,先是臥床在家治療,後是住院臥床治療,長達幾年的臥床和血液透析,讓父親失去了行走的能力,最後不得不坐在輪椅上,在醫院的院子裏回憶上海的月亮。上海已經不再是父親最美好的回憶了,反而是雲陽有我和母親,讓他終生牽掛的兩位至親,以至於父親每每在病床前想到沒有能力為我安排好未來(按國家規定知青子女當年不滿25歲均可返滬並落戶上海)都會悄然落淚。而我也固執的地認為上海的月亮並不比雲陽的亮,堅持不肯回滬,稚嫩的我並不懂得我的回滬其實是圓了父親的回鄉夢……

父親去後,上海的月亮永遠成了殘缺……成了我和母親永遠不願觸碰的禁區。父親去後母親再也沒回過上海。父親安葬後的第二天,上海的親戚打來電話告知:父親病重時上海的兄弟姐妹們來探視時都出過錢,父親現在不在了,要求我和母親把各家的錢都還回去。這個信息驚醒了我和母親的悲痛,轉化成了憤怒,父親屍骨未寒,就讓我們體驗了上海人的世態炎涼。父親在世時因看病著實花了不少錢,但從未向上海的親屬伸過手,反而是母親的兄妹們幫了大忙,送錢送藥出人出力。父親在臨終時上海的兄妹派代表前來,大家湊了幾千元的探視費給父親,還著實讓父母親感動了一回,隻是沒想到這錢來得快去得也快。

天生骨子裏的那份驕傲讓我對這殘缺的上海月亮刻骨銘心,父親去後,我再也沒見過上海的親戚,即使是多次前往上海出差,也是寧可住在酒店也不曾聯係過這些至親。而今我已人到中年,事業初成。隨著年紀的成熟,當年上海親屬的涼薄在我心裏的憤怒早已淡去。在創業的道路上我遇到了無數的困難,都是靠朋友和母親的親屬支持一路踉蹌走來,著實不易。如今異地創業因無當地房產辦理貸款時非常吃虧,於是我和母親商量,把當年父親名下的一處房產過戶到我的名下,方便貸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