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麵,晨光披著衣服坐在床上,兩腮赤紅,眼睛濕漉漉的,略委屈地扁著嘴,忽閃著一雙大眼睛,像隻可憐巴巴的奶貓。火舞端著托盤站在床邊,嫦曦坐在床前的繡墩上,手裏端著藥碗,一手拿著藥勺,像在哄孩子似的,正柔聲勸晨光喝藥。
沈潤進來的時候,晨光剛喝了一口,因為藥苦皺起臉,看起來更可憐,然後她望過來,看見沈潤,有些驚訝。
沈潤走過去,很自然地從嫦曦手中拿過藥碗,對他和火舞:
“你們先出去吧。”
他不嫉妒不生氣不代表他能看著嫦曦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對他的女人舉止親昵,就算他是圓圈外的他們是圓圈裏的,他為了她可以努力去理解,但太親近了也不行。
嫦曦沉著眸光看著他,繃著嘴唇。
沈潤沒有看他,這是不認為他是自己對手的意思。
被輕視了,嫦曦想。
“你們出去吧。”晨光開口,她的嗓音有些沙啞,吩咐火舞和嫦曦道。
嫦曦望向晨光,一掃剛剛對著沈潤時的陰沉,他笑了一下,恭順地回答:
“是。”
他站起來,和火舞一塊出去了。
沈潤沒有坐嫦曦坐過的繡墩,他直接坐在床沿,舀起一勺湯藥,吹了吹,送到晨光的唇邊,這才抬眼看她,低聲問:
“病了怎麼也不告訴我?”
“我生病又不是稀罕事,再你又不是大夫。”晨光回答得理所當然。
沈潤噎了一下,火大得抓心撓肝,他閉了閉眼睛,她是真不懂呢還是真不懂呢,她大概是真不懂。
“我是不是大夫,可我能陪著你。”他一字一頓,。
沈潤很怕她接下來會再來一句“你幹嗎要陪著我”,假如她真這麼問,他一定會吐血。
幸好她沒這麼問,她隻是看了他一眼,然後張開嘴巴,乖巧地喝下湯藥,然後苦得皺起臉。
沈潤沉默地喂她喝藥,晨光聽話地喝下藥汁,沈潤留心觀察她露在外麵的皮膚,沒有傷痕,一如平常的光滑白皙,他鬆了一口氣。
“這回很乖嘛,不用勸藥就喝光了。”一碗湯藥喝完,沈潤。
晨光沒話。
最近她突發奇想,她還是要好好活著的,生病了要乖乖吃藥是好好活著裏的一項。
她貓縮進被窩裏,有點發抖。
沈潤拉高被子蓋住她,給她掖了掖被角,手放在她的額頭上摸了摸溫度,不是滾燙,但溫度也不低。
“睡吧。”他輕聲對她,“我在這兒陪著你。”
晨光不話,被子底下露著一顆毛絨絨的腦袋,她無聲地望著他,因為高燒,她雪白的臉頰此時緋紅一片,如一朵盛開的牡丹花。她額角微汗,圓溜溜的大眼睛也因為高溫變得濕漉漉的,似含了淚花,看上去柔弱又可憐,那模樣十分可愛。
沈潤被她軟綿綿地注視著,心髒突地一柔,他俯下頭去,在她熱燙的額頭上印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