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潤知道她嫌棄了,還不等她拒絕,他就拿起頭發簪在了她的發髻裏。
晨光的頭發是由司七梳理的,外觀看似簡單,實際上卻費了許多心思,這樣技巧複雜的發髻上簪了一朵粗布黏成的花,看起來就很滑稽。
沈潤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噗地笑了。
晨光的臉皺了起來,生氣地看著他,她覺得他在嘲笑她。
沈潤勾著嘴唇,看著她,他:“你做不了普通的女子,注定了你不會普通。”
晨光微挑著秀眉,她扁了一下粉嫩的嘴唇:“你還相信啊?”
沈潤笑而不答,他重新牽起她的手往回走。當走到江舟坊標誌性的拱橋前時,他突然停住了腳步,他望著橋對麵候在馬車旁的火舞和付恒,轉過頭,對上晨光疑惑的目光。
“我們去東樓吧。”他忽然提議。
“嗯。”晨光愣了一下,之後也沒問他去東樓做什麼,隻是點了點頭。
東樓是東城樓的一部分,是城樓上最高的部分,站在高處可以看清城外很遠處,同樣的,站在那裏向內看,可以俯瞰箬安城的全景。
還沒到宵禁的時間,城中的燈火都已經點亮了,站在東樓上,遠遠地望去,一簇簇燈火在黑夜裏猶如星河,璀璨明亮。從這些明亮的光芒裏甚至可以感覺到那些街道此刻是多麼的繁華熱鬧。
高處的風地平地上猛烈,晨光站在城樓上,披著的鬥篷被風吹出了很大的響聲。她將手肘支在牆上,懶洋洋地托著腮,陪著沈潤看夜景。
沈潤瞥了她一眼,她真的是不管在什麼樣的地方都能懶洋洋的。
“你從沒來過東樓吧?”沈潤在冬風裏。
“箬安被攻破的時候我上來過一次。”晨光語氣慵懶地回答。
沈潤便不話了。
晨光想他大概是覺得她很掃興,居然在這個時候提這個。
晨光歪過腦袋看著他。
“我從前常來這裏。第一次來是很的時候,我隨母妃會外祖家探親,外祖父喝醉了,偷偷帶我出來,他站在東樓上,可以望見整座箬安城。我外祖年輕時是武將,後來因為重傷,棄武從文了,家裏人都他性子古怪,因為他把我偷偷帶走,母妃十分生氣還和他吵了一架。那個時候的箬安比現在更熱鬧,站在這裏,能看到大片大片的光亮。後來長大了,我常常會來這裏,這裏是箬安最適宜俯瞰風景的地方,比在宮裏還要適宜。”
“是麼?”晨光誇張地點著腦袋,隨口附和著。
“那個時候還年少,每一次站在這裏將箬安的風景盡收眼底時,雖然不會在臉上流露出來,可是隻要一想到在將來的某一,這片風景將會握在我的手裏時,那些壯誌,隻要一想起來,全身的血液就會一下子沸騰起來。”
晨光托著腮幫子看著他:“不是應該將整個龍熙國握在手裏嗎,握住一個箬安,這算什麼?”
沈潤笑:“那時候年紀,隻認得箬安。”
“幾歲啊?”
“母妃過世後,大概是七八歲吧。”
晨光挑了一下眉:“狐狸果然都是從練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