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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洪武指了指窗外，有些生氣的道：“你來這裏之前，帝都那邊才是你的上級。但是你到了邊防團，我才是你的上級。我把人帶來了，替換你六連連長的位置。你跟老子到邊防團，老子給你一個營長幹！”
趙洪武是認真地。
來之前他還不願意相信帝都會派一個特種兵來六連的事情，他還一直在懷疑。但是到了六連，看到了鄉親們敲鑼打鼓堵在連部的門口，那熱情高漲，喜慶洋洋的模樣，他的疑惑瞬間煙消雲散。
同時，他內心深處也做了一個決定。
那就是把龍小凡從六連帶走。
會議室走廊的門口，周海波沒有走，炊事班和幾個下士站在玻璃窗台下麵，就像偷聽女生的秘密一樣，偷聽著會議室內的對話。
盡管這是違反規定的操作。
但因為這兒是六連……將的又是他們六連的事情……
龍小凡毫無心動的感覺，但團長的話讓他更加確認了一點。他今日的言行舉止都是針對他一人的，他看不上六連，甚至很嫌棄六連。不然的話，剛剛就會把周海波批評一頓。
當一個人對某個人，某件事失望到頂點之後，會覺得連多看對方一眼，都是多餘。
更別提去訓斥，批評。
訓斥和批評，那是因為覺得他們還有價值。還有可以改造的機會，但是如果連訓斥和批評都沒有了，那就說明，這個人，這件事兒，對他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周易人見趙洪武有些激動，把他往後拉了一把，他上前溫和的說道：“龍小凡同誌，我們都知道你的曾經。說實話，我們都未曾想到，帝都會把一個優秀如你般的人才派到六連。你剛來第二天，就看透了六連代理連長做的事情。”
“其實六連在邊防團就是一個編外連。用來幹嘛的，想必你也了解過。我們團不想和六連牽扯太多，為了整治這股不正之風，我們曾經派來了不少優秀軍官。但是都調教不了這樣一個連隊。”
“所以，我們驅車一百多公裏過來，就是不想你在這裏浪費時間。六連的人也許過不了多久就要到別的地方去工作，而你呢，陪著他們浪費時間又有什麼意義？”
……
龍小凡眉頭緊皺著，他以為六連不堪，隻是六連的人自己不爭氣罷了。
現在看來，六連的狀態不止是他想的那樣。
因為連團部，都已經放棄他們了。
所以這裏沒有槍，沒有子彈，沒有嚴格規劃的訓練場地，沒有空中懸梯，沒有四百米障礙，甚至連靶場都是多餘的。
看似性情溫和的政委，說出的話卻句句紮心。
團部給六連安排了一個養老院似的基地，住宿條件一流，飲食條件一流，甚至沒有糾察，就連代理連長都是他們自己人……
趙洪武到龍小凡麵前，繼續說：“龍小凡兄弟，跟我走吧。別在這裏浪費時間了，我告訴你，我這個團長，一點都不喜歡這裏。知道為什麼嗎？”
龍小凡抬頭看著他，沒問，但是趙洪武自己說了。
“因為這兒就像一家敬老院，一家托管所。他不像是軍隊，這裏的門口雖然掛著六連的牌匾，但是，這裏的人沒有軍魂。他們沒有軍人的氣魄，沒有軍人的骨氣，沒有軍人的魂！在這裏待久了，我都恨不得槍斃了自己。我趙洪武什麼時候帶過這種兵？什麼時候帶過這種連隊？”
“六連，隻不過是我邊防團時刻提醒自己的恥辱罷了！”
趙洪武的這話是喊出來的。
龍小凡覺得這四周不會有人聽不見。
龍小凡突然站了起來，他很認真地看了眼趙洪武，周易人，又看了看站在他們身後的少尉，很正式的說道：“首長，如果你們願意把少尉同誌留下來給我當個助手，我很樂意。如果不願意，就請回吧。六連，我待定了。”
“龍小凡，你不再考慮一下？”周易人很震驚的看著他。
“報告首長，我考慮好了。”龍小凡答道。
趙洪武眉頭緊鎖，他越來越看不懂眼前這個兵了。像他這麼不懂事兒的兵，他還是頭一回遇見。
他問：“給你個營長你都不幹？你確定嗎？”
龍小凡嗬嗬笑了一聲，看著趙洪武道：“報告首長，我確定。您就是給我個團長，我也不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