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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光明(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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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經有確切消息顧惜在國外拍戲,不可能趕回來參加這場首映禮,現在這些人已經足以讓整個首映禮熠熠生輝。

更別提還有杜安帶著自己一些老朋友的意外親臨。

整個首映禮沒有什麼特別的紅毯儀式,一群人也沒什麼先後次序,誰來了就直接進場,讓堵在門口的記者們連摁快門都來不及。

柳亭心果然來了,和她相伴而來的是屏光影視的總經理白叢凱,看起來斯文冷靜的男人還有一個身份就是柳亭心的經紀人。

柳大影後一如既往地氣勢逼人,穿著一身黑色的連身衣,外麵搭著金色的披肩,頭發挽在頭頂露出了犀利的眉目,麵對記者們的圍堵她連個眼神都欠奉,幾乎是拽著自己的男伴進了酒店。

在她來了之後之後,記者們幾乎要墊著腳等剩下的人了,一個影後來了,下一個影後還會遠麼?

先到的是荊濤,身後跟著自己的得意門生劉方宇、木微微,他進場之後十幾分鍾,安瀾和封爍聯袂而來。

一個小記者哢嚓哢嚓光顧著拍照了,等到封爍他們連影子都看不見了,他才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拍腦門滿臉的懊悔。

“哎喲我去!活久見啊!這是荊濤和安瀾一起參加了首映禮?”

“廢話。”

有人白了他一眼。

“一起參加了個首映禮怎麼了?前一陣還一起拍電影了呢,你們主編讓你們在娛樂新聞裏麵提了一個字麼?幹咱這一行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都不懂?一驚一乍淨說些沒用的。”

剛入行沒多久的小記者愣了一下,耷拉著腦袋繼續看向停車進場的位置。

別的記者也都歎了一口氣,沒再說什麼。

所謂“不該說”的,自然是那段舊情。

安瀾和荊濤的往事在幾十年前轟動了全國,當時幾乎所有人都罵他們是不道德的小三和偽君子。轟轟烈烈鬧了一年多,安瀾突然慧劍斬情絲,毅然出國深造。

小報兒記者們跟在她身後拍了整整八年,曆經五六個國家,都沒有拍到她再見荊濤。哪怕荊濤的妻子去世,哪怕終於恢複單身的男人買下全國報紙的頭條向安瀾求婚,哪怕他假裝自己得了精神病,安瀾都不為所動。

往事隨風而去,徒留歲月裏的唏噓,轉眼間兩個人都已經走進了人生的後半段,當年放縱不羈的荊濤成了一個穩重的影壇前輩,當年高傲又熱情的安瀾成了一個象征著女性優雅和藝術進取的符號。

當年詛咒他們應該終生不幸的人都也老去,隨著時光的變遷他們看著荊濤的癡狂,看著安瀾的冷淡,甚至對他們的結合表示了期待和祝福——這些遲來的善意也都已經過去了。

影帝和影後的愛情早就被時間遺忘,年輕人大多不知道他們的故事,就算偶爾聽聞,也不會往心裏去。

一輛白色商務車滑到了酒店的門前,最先下車的是池遲,溫新平和他的妻子還沒弄明白這輛高級的商務車應該怎麼開門,隻能等著她來解救。

女孩兒笑著把車門打開,像個一位紳士一樣地扶下了陸女士。

作為導演的溫潞寧在首映禮的當天依然沒有出現。

按照陸女士的說法,溫潞寧能有理有據地說服他們自己不來參加首映禮,這就足夠讓他們放心了。他到底來不來,根本不是重要的。

當那顆作為標誌物的光頭出現,在場所有的閃光燈都亮了起來,池遲體貼地用一個帽子遮擋了一下陸女士的臉,對著媒體們歉意地笑了笑:

“我們劇組的財務總監兼後勤主管不是很適應鎂光燈,還要麻煩大家諒解一下。”

記者們挺給麵子地退後幾步,看著她和溫新平一左一右護著陸女士往前走,就好像池遲不是拿了影後的本片主演,溫新平也不是剛創造了投資奇跡的電影製作人,他們保護的那個人,才是整個電影的核心。

池遲今天穿的是無袖襯衣搭配了一條帶流蘇的牛仔短褲,修長的大腿露在外麵,腳上蹬著一雙極簡風格的矮靴。ch家對她腰部的偏愛早就不是秘密了,今年秋冬才會推出的皮質鑲金屬環扣的腰帶現在已經掛在了她的身上。

這回池遲的腦袋上沒有紋身,倒是在一隻手臂上戴了一摞金色的手環。

“池遲,你今天怎麼沒有紋身?”

年輕的影後聽見這個問題忍不住笑了,她看著那位發問的記者說:“造型師問過我要不要在頭上畫一圈錢的符號,也是為了希望票房大賣,我想了想那樣太直白,就算了吧。”

女孩兒露出了雪白牙齒,說到直白兩個字的時候皺了一下鼻子,顯露出了她這個年紀應有的那種直率。

短短的一句話就給記者們提供了一個能寫的新聞點,老成的記者當然明白這是她對剛剛記者們讓路所給出的善意回饋。

送了溫新平和陸女士進場,池遲很快又快步走出來,這次她要迎接的是韓萍、金大廚還有那些參與過電影拍攝的工作人員,七八個中年人大概也都是第一次被記者們這樣圍堵,好在有池遲陪著他們,女孩兒體貼到了足以讓人安心的地步,一直護送他們進了酒店的大門。

酒店的大堂布置成了一個影院的樣子,在所有人入座之後,唐宋的江總簡單致辭了幾句,表示唐宋院線已經成為了電影的聯合發行方。

人們就就直接看起了電影。

封爍和自己的好兄弟鄧子宸坐在一桌,旁邊一桌是唐未遠和劉方宇,前麵的都是這次電影的工作人員和特意來捧場的巨星名導專家。

在整個大廳黑下來之後,封爍下意識地放鬆,感覺到了身後的椅子上有個柔軟又清涼的靠背。

這次的首映禮大概是真心就想讓人們來輕輕鬆鬆地看場電影,他們麵前的桌子上有水果沙拉、爆米花、果脯、酸奶,瓜子,中間擺了一高一低兩個水壺,一個裝的是酸梅湯,一個裝的是茉莉花茶。

“看起來真是很輕鬆的樣子哦,難怪說連西裝都不用穿。”

穿著花哨t恤和闊腳褲的鄧子宸一邊這麼跟封爍說著,一邊抓起了一把瓜子開始吃,還給自己倒了一杯酸梅湯,拿起酸奶晃一晃,再嚐一片果脯……在他兄弟的麵前,他從來都像個多動症兒童一樣。

封爍就在鄧子宸擺弄各種零食的瑣碎聲音裏看著大熒幕。

無限春光裏,女孩兒睜開了眼睛,看著鏡頭,勾起了一個明媚又放肆的微笑。

“別拍了,再拍我打你哦!”

她對著鏡頭這麼說著,人已經利落地站了起來,長發披散在她的肩膀上,上麵還帶著新鮮的草葉子。

“你知道,小象的故事麼?”在大熒幕裏,女孩兒的臉上是漫不經心的笑容,她隨意地在草地上轉了一個圈兒,就好像把一陣春風帶到了別人的眼前。

“從前,有一隻小象,它特別喜歡跳舞……”

這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故事,觀眾們隨著鏡頭一起,變成了一個懦弱膽小的年輕人,他有一個美好到極致的朋友,熱愛跳舞,不太喜歡讀書,頭發總是紮得很隨意,校服永遠穿得不得體。

一時間,仿佛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青澀時光,伴著陽光和新綠的葉子,把自己記憶中那些沉澱的美好輕輕拿起來,在腦海中反複地細看著。

一場突如其來的校園暴力打斷了人們的追憶,鏡頭跌跌撞撞地貼在了牆邊,整個小巷以一個扭曲到可笑的角度呈現在了人們的眼前。

鏡頭切換,一個女孩兒走進了巷子裏,像是一個威風凜凜的女英雄,來解救他的同伴。

所有人的精神都為之一震,他們看著那隻手出現在代表了自己的鏡頭前麵,把“他們”從地上拽了起來。

女孩兒打人的時候和她平時表現的樣子截然不同,她的下手顯然沒有什麼節製,直到把所有的人都打到了地上才終於罷手。

“今天考試成績不好,下手有點重啊。”她隨口說了一句,晃晃蕩蕩地走在鏡頭的前麵,剛剛打架的時候她的後頸被人抓傷了,血漬沾在了她的校服領子上。

人們隨著鏡頭老老實實地跟著她走,隻看著她的背影,就讓人有一種異樣的愉悅。

你是被保護的,保護你的那個人,是個紮不齊辮子的英雄。

就是這樣一個英雄式的女孩兒,當她和同伴告別,走向自己家的時候——長鏡頭緩緩拉近,人們能清楚地看到她臉上的光在漸漸消失,剩下了麻木的、帶著恐懼的黯淡,眉眼依然是那眉眼,卻再也讓人感覺不到一點點的開心和舒暢。

野貓於矮牆上行走,樹影隨著太陽落山已經覆蓋了太多的地麵,這一切都昭示著某種不祥的意味。

鄧子宸發出了一陣輕歎,他早就忘了吃零食的事兒,探頭看向在前麵陪著安瀾、陸女士、韓萍一起看著電影的池遲。

再轉過頭來一臉驚訝地對封爍輕聲說:“qiqi的演技好~好~~哦。”

一激動他又把普通話忘光了。

封爍沒有理會他,他一直看著電影熒幕,已經是完全沉浸入到其中了。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對所有的電影觀眾來說都是一場噩夢,搖晃的燈光,可怖的黑影,重重的拳腳……女孩兒麻木的臉,和依然明亮的眼睛。

她還是有希望的,至少現在她可以懷抱希望去相信她總有一天能離開這個汙泥一樣的地方,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所以她可以對著鏡子上藥,再次給了自己一個微笑做獎賞。

看著她再次笑了,大廳裏響起了輕微的啜泣聲。

女孩兒喜歡跳舞。

觀眾們隨著她的舞步心情飛揚。

女孩兒可以去舞蹈學校了。

觀眾們的臉上都露出了笑,看著她蹲在地上給自己紮辮子,都能露出長輩一般的慈愛目光。

女孩兒……在和別人爭吵的時候動了手,把人打倒在了地上。

隨著劇情的深入,觀眾們逐漸意識到女孩兒的心裏好像住了一個惡魔,當她情緒激動的時候,惡魔就會控製著她的身體,讓她做出傷害別人的事情。

所謂悲劇,就是把美好的東西毀滅給別人看。

電影開頭那個明亮到刺眼的小姑娘,在一次次的家庭暴力之後越來越控製不住自己的暴力傾向。

她對著鏡頭大喊離我遠一點,她在被人奚落之後為了不打人,逃課去公園裏打樹,樹皮上斑駁的血,是這個女孩兒與自己內心那隻惡魔的爭鬥。

某天她終於提起勇氣對著那團黑影說:“爸爸,我可以去舞蹈學校了。”

回答她的是踢到她肚子上的重重一腳。

那一腳踢在她的身上,也踢在了她的心上。

夜晚,已經不會對著鏡子微笑的女孩兒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外麵,她進了另一戶人家,一個灰色的人影坐在燈下,在導演的鏡頭裏那人影透著一股深深的冷。

“媽,我……”

“你是你爸的孩子,你跟他要錢去。”

那一刻,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女孩兒的絕望,她的眼中一無所有,臉色變得比挨打的時候還要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