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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見慣了她柔和淺笑的樣子,現在的她神情太過哀痛肅穆了吧。
“是羊駝,我請你吃羊駝肉,沒戲的時候再帶你去別的地方走走……其實這個世界上的精彩還有很多很多……我們可以去玩兒滑翔,我一直想去但是沒有去得成。”
“滑翔?你說到滑翔,我倒是想起來我以前想過要學潛水的,可惜後來太忙就忘了,以前,我跟老外合作拍了一部電影,就在一個海島上,那兒的男男女女都不用潛水設備,就能潛到海水下麵去割鮑魚,還能帶上來各種的貝殼……
我記得,有個女孩兒頭發很長、很黑,出水的時候就像是一條美人魚……”
柳亭心講著自己當初的那點小經曆和小遺憾,終於讓房間裏的氣氛鬆弛了下來。
白叢凱悄無聲息地轉身進了衛生間,將近四十歲的大男人,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鼻涕眼淚一把一把地流。
一聲不受控製的抽涕戛然而止,讓外麵說著話的柳亭心停了下來。
“這麼多年了,他還是這麼愛哭。”說完了這句話,柳亭心突然很有興趣跟池遲講講那個男人了。
“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還是我第一個經濟公司的司機,我紅了之後,公司指派他當我的保鏢和司機……那個年頭人們看見明星比現在要不理智一點,我被人推倒在地上蹭破了胳膊,他居然捧著我的手就開始哭了。
哭包啊,他一直是個哭包。
後來……我被雪藏了,他也從那家公司辭職,去給一個大經紀人當助理,慢慢地又有了人脈和關係,我的第一部電影,是他跟人在酒桌上喝了一天兩夜換回來的……
也不怕你笑話,我家裏的人都是一群吸血的螞蟥。我媽隻愛打麻將,我爸又是個沒用的,我還有個哥哥,比我爸還沒用。我年輕的時候剛出名,他們就跟我說讓我趕緊傍上大款當個闊太太,我被雪藏了,他們就天天來鬧我,還收了別人的聘禮,讓我嫁給什麼有錢的混混。我哥得罪了一群流氓,他們還想讓我去替我哥還債。”
還債這兩個字,柳亭心說得意味深長,她的目光撇向在一邊沉默無語的池遲,還挑了一下眉頭。
鋒利的眉目裏透出譏嘲,還帶著那點久遠的蒼涼。
“檢查結果出來的那天,他們還跟我要一百萬,用來給我哥再婚用……我想了想,覺得不能我死了之後還讓他們以為自己能過得很舒服,就幹脆扯了一張證嫁給了老白,這樣等我走了,老白能名正言順地處理我的財產。
這個世上,我不虧天,不欠地,就是有點對不起老白……”
男人從衛生間裏跌跌撞撞地出來,赤紅著眼睛看著柳亭心。
“你一點都不欠我的。”
“行了,別跟個要當寡婦的娘們兒一樣,男人四十一枝花,你的風流日子還在後頭呢。”
風流?
男人慘笑了一下,他這一輩子所見過最“風流”的就在眼前了,十幾年,他的深情對方看不見,或者看見了也不接受,何止是是他,那麼多人……那麼多喜歡她的人,到頭來沒有一個能走進她的心裏去。
之所以選擇了嫁給自己,不過是因為自己和她的關係最親近罷了。
柳亭心垂眼,白叢凱想說的想做的,甚至現在想的,她都知道,可她什麼都給不了,過去給不了,現在更不可能給了。
此時此刻她挺想喝杯酒的,隻是現在這眼前……
恰好在這個時候,池遲遞給了她一杯果茶。
她喝了一口茶,愜意地靠在了椅背上,舒了一口氣,久違的“柳爺”範兒又端了起來。
兒女私情算的了什麼,她這輩子不圖親情,不羨友情,自然也不在乎是不是有個男人多麼愛自己。
“話都說出來了,人也舒坦了,你們也不用哭喪著臉看我,說不定你們將來到了我這個時候,還沒我瀟灑呢。”
池遲笑了一下:“自己還不知道自己走到哪一步了,怎麼就知道別人一定沒你瀟灑?這輩子該做的做了多少?該說的說了多少?好歹,把該做的該說的都料理清楚了。”
“該做的?”
柳亭心摩挲了一下茶杯,眼睛裏亮了一下。
“我倒是一直想罵那群娛記呢……這個琢磨一下還挺有意思。”
“覺得有意思那就去做,我看老外們都弄得什麼脫口秀,你也試試?錄個視頻放在網上,讓那群人都聽聽……”
池遲隻是隨口說的,柳亭心的雙眼卻越來越亮。
“這個好玩兒啊。”
白叢凱看著柳亭心又打起了精神,臉上也慢慢帶出了笑。
雖然,笑容有點黯淡。
……
小鎮上再次發生了凶殺案,一張人皮上被人破了黑漆,除此之外,一切都跟上一起案子一模一樣。
幹屍、椅子、繩索、各式各樣的工具……
死者是鎮上一位得體的紳士,以前為一家金融公司工作過,現在用手上的餘錢做著投資,自己在這個小鎮上悠閑度日,他是整個鎮子上出了名的好人,和善又慷慨。
上一次人們見到他的時候還是在他家的派對上,他被人潑了一身的紅酒都毫不在意。
潑了他紅酒的人正是在派對上企圖“獵豔”的jane。
將jane帶離了那位紳士家裏的wood自然也就可以證明,至少在那次派對上沒有作案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