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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還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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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嘉不經常笑,此時他卻彎著眼睛,銀月一般美麗:“他若是知道殿下還惦記著自己,一定很歡喜。”

“真的麼?”阿狸的眼睛亮了亮,但馬上又黯淡了下去,“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應該早就成親了,有了美嬌娘,早就忘了我這個小夥伴。”

“不會的,”王嘉的聲音忽然高了高,“像殿下記得他一樣,他也一直都記得殿下。”

阿狸被他倏地高聲嚇了一跳,但也旋即一笑:“是麼,那樣就好了。他很會玩連五子,他要是在京城就好了……”

小巷盡頭有一小塊空地,空地上有一座簡陋的戲台,戲台下麵放著幾張缺胳膊,但不少腿的椅子,椅子後麵擺著幾個長條的凳子。因為下雪,小塊空地上還搭著簡易的草棚子。

小小的火爐,騰著熱氣,台上拉著麻繩,正表演著繩戲。兩個舞者帶著麵具,男著紅衣,女著白裳,對站在繩子上,咿咿呀呀地不知道說唱些什麼。

台下稀稀拉拉地坐著些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冷,看戲的老爺爺緊緊拉著老奶奶的手。

阿狸咬著筷子頭,聚精會神,雙目如炬地盯著繩子上的舞者,看著他們翻騰,聽著鼓點來去。

很奇怪,若是在平時,宮中除夕之夜表演歌舞百戲,她肯定一早就出去放鞭炮了。不是不欣賞,隻是她沒有欣賞的水平,沒有人在旁邊解釋給她,她連半個字兒都聽不懂。但如今,天寒地凍,四處透風,守著一碗大排麵,坐在街頭的她居然看得認認真真,不覺得冷,卻也依然聽不懂唱詞。

阿狸轉頭問王嘉:“他們演的是什麼?”

也不知是不是剛吃了東西的緣故,他的臉龐白裏透紅:“還魂記。”王嘉輕輕道。

“還魂記?講什麼的?”

說話間,天邊又卷起了濃灰色雲海,小雪倏地鋪天蓋地了起來,劈啪作響,打著棚頂。

王嘉捂嘴咳了咳:“講的是一個男子,死後還魂在他人身子裏,又與心愛的姑娘再續前緣的故事。”

“哦,”阿狸的視線又轉回到戲台繩索,那個穿著紅衣的舞者身上,她低聲道,“可是人死如燈滅,一如油盡燈枯。哪裏又有還魂一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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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之番外未亡人(下)】

她來了。我的狸兒她真的來了。

她踩著傍晚的最後一道霞光來到了我身邊。

“阿胡,”拎著複雜裙擺的她飛撲到我懷中,小貓一樣蹭了好久,這才抬頭,“阿胡你身上好涼,等很久了麼?”

“沒有,”揉揉她的發頂,“我也是剛剛來。”

她四下裏望了望,又把小身子向我懷中湊了湊:“最近母皇把我看得很嚴,今日我約了王忍一同去燕子磯,這才出得了宮,”說著,她還神秘一笑,拍拍腰間小包,“方才在回宮的路上,我把他甩掉了,還趁機順了他的錢袋兒。可是,”她忽然低了頭,“我這樣騙人是不是不好,母皇知道我不見了,會不會怪罪他?”

王忍,王聞韶,我知道這個人。狸兒的未婚夫,比我還大上幾歲,對狸兒來說,稱之為叔叔也不冤枉了他。

“不會的。你母皇是個最明事理的人,更何況他身後還有王家。隻是,”我拉了她的手,讓她在我懷裏轉了個圈兒,上下左右,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他沒對你做什麼奇怪的事情吧。”一個叔叔帶著我的小狸兒去燕子磯遊玩,鬼知道他心裏想著什麼。管他會不會被怪罪?最好是被牽連得投入大牢。喜歡我的狸兒,就要有為她付出的覺悟,否則談什麼喜歡。

狸兒眼睛亮亮的,拉起我的手:“你以為人人都像你啊,喜歡我這種醜丫頭。倒是你,我不在的時候,有沒有和旁的女人糾纏不清?”

我抬手在她額頭輕輕一敲,學著她的語氣道:“你以為人人都像你啊,喜歡我這種窮小子。”

她嘿嘿一笑,踮起腳,小爪子扒著我的肩膀:“阿胡,親親人家嘛。好想你。”

“乖狸兒,別鬧,”真是拿她沒辦法,明明才十二歲,卻總是想些亂七八糟的,“主上很快就會知道你不見了,今晚我們一定要出台城。”

“不要,親親嘛,親親嘛。親人家一下也不要多久。”我心愛的小姑娘,扯著我的袖子搖啊搖,可憐兮兮的模樣,讓我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她隻這麼圓著眼睛望我,便望得我一敗塗地,丟盔棄甲。

不是不想親吻,隻是怕這一吻下去就再停不下了。

“夫君。”

清澈鳳眸明鏡一般,她再次踮起腳,櫻桃般的紅唇微張著湊上來。

聽她這麼一叫,真如雪獅子向火一般。

我當時的表情一定很呆愣,呆愣到她狡黠一笑,閉上眼,小嘴又翹了翹,舌尖似是不故意地舔了舔嘴唇。

我能說什麼,此時此刻,再推三堵四,猶豫不決,我就不是男人。

默默地抱緊她,低頭咬上那誘人的唇瓣,又甜又軟,世間絕味。可她似乎有些吃疼,微微睜眼:“阿胡,輕些,咬得疼。”

我尷尬一笑,別開眼:“好了,吻也吻過了,該走了。”我不是有意硬聲與她說話,隻是心中倉惶,方才太過著急,毛毛躁躁地竟還弄疼了她。

我就這樣牽起她的手,帶她離開了台城,走進了萬丈紅塵。然而,私奔的日子並不舒坦。

我的積蓄不是很多,而她當日從宮中出來,為避開眼線,也不敢隨身帶太多的金銀。隻是我的狸兒,她聰明地戴了滿頭的金釵,另外耳環,項鏈,鐲子,戒指都滿滿當當地帶了一身。

離開台城之後,我們每個地方都不敢多做停留,一邊變賣她的首飾,一邊向南地趕路。可即便我們極盡節省,還是日複一日地開始囊中羞澀起來。有時風餐露宿,有時一天隻能吃一頓飯,我愛吃肉的小狸兒,最辛苦的時候,我三個月都不曾給她買過一頓肉吃。她雖然有些少年老成,可畢竟還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喜歡吃好吃的,玩好玩的,穿漂亮的,睡舒服的……可是我都給不了她。她曾經是天上的月,眾星捧著的月,是我把她拉落了泥沼。

由於吃的不好,又每日擔驚受怕,狸兒的身子一直長不開,十三歲的時候,看起來還像是個小孩子,瘦瘦的,拖著一條瘸腿,小臉蒼白,一陣風都能把她吹飛似的。

一次,我在前邊打聽路,她在酒樓門口抱著兩個肉包子蹲著等我。酒樓夥計把她當成了乞丐,說她蹲在酒樓門口,影響酒樓生意。還不等狸兒站起來,就被推倒在地,包子滾落在地,被夥計兩腳踩碎。她氣得哭了,不為別的,隻因為那天是她的生辰,兩個肉包子是我送給她的生辰禮物。

在那之前的三個月,我們一直行在官道,找不到可以變賣她首飾的地方,那些都是宮中的樣式,很容易就被發現。沒有錢,連吃個肉包子都成了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