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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是非一劍泯蒼生(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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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待雲戡行放棄抵抗,一心求死之時,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了一聲振奮人心的高亢聲音“雲門主!你還要同我一起出去救人呢,我不能讓你死在這裏!”話音未落,雲戡行忽然覺察到,在他身後為他傳功解毒的陸劍痕,此時,居然逆轉傳功的方向,改為將他體內的毒功,吸入到自己的體內!

“陸少俠!你這是幹什麼!快住手!”陸劍痕的舉措,著實叫雲戡行一怔。震驚之餘,雲戡行趕忙驚慌焦慮的說道:“陸少俠,這麼做你可能也會被毒功所害,雲某並非貪生怕死之徒!你快去救遠山寺還有其他同道,不用再為雲某白費氣力了。。”

然而,雲戡行的話說出口,卻猶如石沉大海,片刻就沒了回音。在他身後將他一身毒功緩緩吸入自己體內的陸劍痕,此刻正眉目緊鎖、專心致誌的吸收著他體內的每一股毒氣,任由身前的雲戡行如何勸說,陸劍痕就是不為所動。漸漸的,雲戡行體內的毒功越來越弱,從他身上冒出的毒血和毒氣也逐漸陰幹、消散,雲戡行神色轉潤,重歸血氣的臉上,也緩緩消去了中毒時的紫黑狀。終於,不知用了多久,陸劍痕才緩慢的從雲戡行身上挪開了手。體內毒氣一掃而光,重獲新生的雲戡行滿懷感激,正欲感謝陸劍痕之餘,忽然,身後的陸劍痕突然重重的幹咳了起來。

“陸少俠!你怎樣了!”

誰知,未待雲戡行把話講完,陸劍痕卻猛的起身。隻見他擦幹額邊的汗水,迅捷的拔出插在地上的青光劍,快語道:“沒事,化毒神功的毒雖然被我吸收了,不過這毒功還傷不了我。即便解不了這毒,但是我體內的真氣還是能抑製住它的,所以雲門主放心吧。現在咱們趕緊離開這裏,救人去吧。”說著,陸劍痕將散落一地的繩索重新打結,然後係在青光劍的劍柄之上,接著運足力氣,將青光劍向著山頂的方向一擲。承載了陸劍痕內力的一劍,拖著又長又重的枯藤編成的繩索,眨眼間就射入升騰的毒煙之內隱去了蹤跡。劍,雖然消失了,然而一條筆直的繩索卻從煙霧中垂下,一端藏在雲中,一端拖在地上。

“雲門主,咱們走吧。”說著,陸劍痕毫不猶豫縱身一躍,攀上繩索向著崖頂爬去,不一會便隱沒在了煙雲之中。

看來陸少俠的武功又精進了!這一擲,居然能將青光劍連同這些粗重的藤條一起拋到山頂,可見他的武功越來越純熟了;而他吸收了我體內化毒神功的毒後,卻還能安然無恙,足見大乘佛法真是門叫人匪夷所思的武功啊!驚歎之際,雲戡行也緊跟著跳上繩索,進入了雲霧之中。不過,一邊向上爬著,雲戡行卻一邊皺著眉沉思著什麼事情。終於,透過越來越薄弱、輕稀的雲霧,崖頂就在眼前了。雲戡行才爬上崖頂,卻見陸劍痕盤坐在崖邊,正在運功,從他頭頂冒出的熱氣,和濕透的衣衫來看,他應該早就到了崖頂。而且,以眼前的情況來看,他一定是在運功克製體內毒功的發作!看來,即便是大乘佛法,亦難完全克製化毒神功這門邪功。難怪紀無傷口出狂言,全然不把顏小蝶放在眼裏,或許,以他現在的實力,加之隱藏的絕技,真能和顏小蝶一較高下,也未嚐不可!心事重重的雲戡行,凝視著身前陸劍痕,忽見他不知何時收起內功,緩緩站起,跟著縱身一躍,將高高插在距崖頂六七丈高處的山尖上的青光劍,從山體中重重拔出。深入石中的一劍,整個劍身完全隱沒其中,待拔出之時,幽幽的綠光驟然射出,照的整個山頂綠光充盈,炫目耀眼。

“雲門主,久等了,咱們走吧。”說著,陸劍痕握緊了手中的劍。可能是因為用力過猛,雲戡行看到,陸劍痕的握劍的手漲的發紅。

“且慢,陸少俠,你來看。”

看到雲戡行站在崖邊,若有所思的指著崖下,陸劍痕也跟著來到崖邊,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崖下除了漸漸消散的毒煙,就是亂石橫生的石壁,而雲戡行所指的地方,就是方才二人遭到紀無傷的偷襲和暗算不幸墜崖時,僥幸落到的一處空曠開闊的石峰處。細看了許久,仍不見什麼特別之處,陸劍痕隻得開口問道:“不知雲門主所指何處?”

“陸少俠,難道你沒發現,這毒煙越來越淡了麼?”

“確實比之前淡了很多。”

“陸少俠,還有一件事不知道你覺察到沒有,你手中青光劍的劍光,越來越強了。”

經雲戡行的提醒,陸劍痕才恍然發覺,手中緊握的青光劍,的確比之前要新、要鋒利了,而且劍身的光澤也愈發閃亮了很多,特別是時而散發的綠光,真如雲戡行所言,越來越強了。隻是這劍光和毒煙有何幹係,卻叫陸劍痕怎麼也想不通。

或許是看出了陸劍痕的苦惱和疑問,雲戡行緩緩走到他身邊,盯著他手裏的青光劍,慢慢說道:“要是雲某猜測的沒錯,這毒煙就是由青光劍所發的。”看到陸劍痕聽完自己的推測,一麵疑惑的神情,雲戡行重重的歎了口,一副心事重重樣子的他,沉重的說道:“當年,雲某隨家父家母還有雲門兄弟一起殺上月宮,本以為能一舉鏟除月宮和姬千雪那個女魔頭,結束那場耗時三年的正邪之戰。誰知,姬千雪那個女魔頭利用了你和你娘來要挾寂淨師傅,逼他反叛正道。”說著,雲戡行頓了良久,又沉重的歎了口氣道:“後來,很多很多人,包括家父家母在內,就是死在了寂淨的劍下.當年,他用的那把劍,就是青光劍。這把劍殺人時,不會像紫光劍那樣發出紫光,釋放紫炎,而是泛出綠光排出毒氣,哪怕被這把劍傷到的半點,都會染上劇毒而死。陸少俠,方才你我在崖下,毒煙還是很濃的,後來這把劍被你擲到山頂後,崖下的毒煙就慢慢消散了。而且,你方才拔劍之時,不知留意沒有,這劍光大作的同時,在那插劍的石壁上,也隱隱散出了些許毒氣。”

“雲門主,你說的對,我也感到這把劍有些怪。”

“陸少俠,還有一點,雲某觀察到,自從你握住了這把劍,你就很少鬆開,相反,還越握越緊。一個劍客,握緊自己的劍是應該的,除非他很堅強,或者,他想殺人.”

聽完雲戡行的話,陸劍痕盯著手中的劍,沉默了。

“我手裏的劍,原來是想殺掉惡人,保護那些我想保護的人.”說著說著,陸劍痕不再言語了,他還是沉默的盯著手裏的劍。

望著眼前沉默不語的陸劍痕,他那稚氣的臉龐下,掩藏著的那不屬於眼前這種孩子該有的成熟和隱忍。雲戡行忽然覺得有些悲哀和惋惜:陸劍痕手中的劍,從一把,換成了另一把劍;他麵對的敵人,從一個,又換另一個敵人,甚至作為一個江湖人,行走江湖,安生立命的根基——武功,在他身上也由這一門,換成了那一門,在他身上改變了很多事,可唯獨沒有改變的就是他悲慘的命運。通過與陸劍痕接觸的這兩天,雲戡行竟覺得眼前的少年,不像是最初遇見時的那個殺人不眨眼,凶惡無比的惡徒了。如今的陸劍痕,就像是突然成長了二十歲一樣,有著成年人的沉穩與堅強,甚至做到了像他們這些人都做不到、不敢做的選擇。原本,雲戡行還對陸劍痕得到這把青光劍充滿擔憂,他擔心陸劍痕可能會因為什麼緣故,而被魔劍腐蝕心神,墮入邪道,鑄成大錯。可如今,望著他握在手裏的劍,雲戡行卻忽然感到一陣從容和平靜,他不知這個孩子能不能駕馭這把劍,最後,又會不會和寂淨是一樣的下場,但是,他卻願意選擇相信眼前的陸劍痕!

“陸少俠,寂清大師也提到過,這把劍是魔性之劍,當年寂淨師傅,可能就是受它所控,才會迷失心智,走火入魔,你定要加備小心才是,”

“雲門主,放心吧,我會的。”

看著陸劍痕堅定和自信的眼神,雲戡行剛毅粗獷的臉上,不禁露出了一抹會心的微笑。

“走吧雲門主,去看看紀無傷還有什麼詭計。”

“好!陸少俠,咱們走!”

正說著,二人發動輕功,向著山前的寺廟飛快掠去。豈料,正待二人動身之際,雲戡行忽然莫名的橫伸攔手,毫無征兆的擋下了陸劍痕。隻見他麵色凝重的說:“陸少俠,敢問大乘佛法最厲害的是哪一招?”

“如來神掌。”

“不知,陸少俠可否賜教雲某一二。”說罷,雲看突然拔出長劍,向著陸劍痕麵門劈來!

呼嘯的而來的一劍,很突然,而雲戡行使出這莫名其妙的一劍,更是出乎了陸劍痕的意料。冷冷的劍鋒沒有絲毫的保留,雲戡行的這一劍,就是性命相博的一劍!

“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念罷劍訣,雲戡行手中的長劍先是化成一道道氣勢磅礴的帆影,須臾之間,又彙成了一彎浩瀚奔流的長河,舞動的劍氣,浩淼的碧波,咆哮翻滾著向陸劍痕奔湧而來。此招正是雲戡行的雲帆千影劍中最厲害的一式“歸雲流”。正是這一招,助他力挫江湖各大高手,登頂了江湖第一的位置。雖然這一劍沒什麼複雜的變化,可劍身四周浮動的長河般的澎湃激流,卻是雲戡行全部內力的縮影!

這一劍,虛無縹緲卻似真似幻,雲戡行與他手中的長劍,此刻,都已化成了奔騰於塵囂上,激蕩於蒼穹下的這一彎長河。人動,則劍靜;劍行,則氣止;氣衝,則影歇;影變,則人隨!人、影、劍、氣在這一刻,循環往複,已完全融入了翻滾奔湧的長河中,像是要衝刷盡世間萬物,滌清迷濁亂象。這平白無奇的一招,卻絕非常人想的那麼簡單,在它浩瀚的劍氣衝擊下,叫身陷其中的陸劍痕躲無可躲,因為,此刻陸劍痕已分不清身邊什麼是空氣,而什麼又是雲戡行的劍氣了。深深覺察到雲戡行散發的內力的他,隻能置身其中感受著來自四麵八方的強大劍氣衝擊,或者,憑他的如來神掌,衝開著這罡風勁猛,劍氣咄咄的這一劍,否則,他真不知道會被雲戡行這洪濤般劍氣衝向何方。

“雲門主,得罪了。”說罷,陸劍痕眉角高昂,一抬手,頃刻便爆發出驚人的內力。風卷塵沙,氣吞河嶽的一掌瞬間向著雲戡行的劍鋒拍去。劍氣這端襲來,那端,陸劍痕雄渾的掌風已蕩然而至。果真,洪荒般的劍氣激流,遇到了陸劍痕無形的掌風,竟然像遇到了無法逾越的高峰,仍憑那急湍飛濺的劍氣如何衝擊著無形的掌風,卻始終越不過它的阻攔。

“陸少俠!你一定要接下雲某的這一劍!”說著,雲戡行隱匿劍氣洪流中的長劍,又猝然顯形。寒光四射的長劍,一瞬間凝集了翻騰倒流的劍氣。眨眼間,長河滾滾而逝,劍風蕭蕭散盡,雲戡行的這一劍又回歸了先前質樸無華的長劍,不過,這一把長劍,卻比之前咆哮奔騰的長河還要威猛。無聲無息的長劍,甚至連風聲都沒有捉捕到它的行跡,便已刺到了陸劍痕身前。然而,這一劍,距陸劍痕越來越近,卻越來越慢,就像有某種神秘的力量,在阻礙著他前進。可是眼前,除了路劍痕和煦的春風般的掌風刮過眼前,再無其他什麼妨礙著自己。是陸劍痕的掌風麼?雲戡行不禁疑惑起來:這覺察不到任何異常的掌風,不寒徹,不炎烈,不帶著一點內力,它能阻擋自己的這一劍麼?雲戡行的疑問,沒有答案,可事實卻是:他的劍距陸劍痕近了三尺,竟慢的像是承載著千石重擔,徐徐而行的老者;距陸劍痕又近了三寸,雲戡行卻已是氣喘籲籲,握劍的手也不禁顫抖了起來,就像是他結實的手臂上,被係著逆向狂奔的駿騎,拉著他,拽著他,時時刻刻警醒著他:這一劍,你永遠也刺不出去。

可是,執著的雲戡行還是刺出了這一劍。

這一劍,最後刺在了陸劍痕發掌後,伸出的右手手掌上。

望著刺中陸劍痕手掌的這一劍,雲戡行凝重的說道:“陸少俠,你為什麼不出劍?”

陸劍痕慢慢的抽回手,那刺中他右掌的一劍,卻沒有給他留下任何的傷痕,因為那一劍,那鋒芒如針的一劍,竟隻是輕輕的點在了他的掌中:“因為我還駕馭不了青光劍。我姑姑教過我,駕馭不了的劍就不要出手。何況,雲門主也沒有想傷害我的意思。”

看著陸劍痕緩緩的收回手,緩緩的移開了頂在自己劍尖上的手,雲戡行既震驚又欣慰:陸劍痕沒有使出如來神掌,可那看似隨意的一掌,居然就破了自己最得意、最傲人的一招“歸雲流”,他武功的精進,真可謂突飛猛進,一日千裏。現在的他,隻怕比起寂淨和顏小蝶,亦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不過,最為令雲戡行感到欣慰和動容的是,陸劍痕能對自己的內力拿捏得當,更能對待他人做到謹慎謙遜,這對一個剛剛經曆了大起大落,曾經傲慢狂放的少年來說,才是真的難能可貴。

“如果雲某的這一劍刺出來呢?陸少俠可知意味著什麼,難道那個時候,陸少俠還不出劍麼。”

“一個劍客的劍,是他心意的縮影,我相信,雲門主不會刺出那一劍的。即便雲門刺出那一劍,我的劍,也不會回應你的劍。因為我的劍,從來不是用來決高低的。”

聽過陸劍痕的回答,雲戡行動容的微微點了點頭。不過很快,他又恢複了嚴肅的神情:“陸少俠,千萬小心紀無傷,他善施暗算,你定要當心他!”

“雲門主,晚輩謹記。”

“好,陸少俠,我們走!”

然而,就在二人邁步的刹那間,陸劍痕渾然一陣天旋地轉,跟著就重重摔倒在了雲戡行麵前。

耳畔的淩亂風聲合著雲戡行焦急的聲音,一遍一遍在自己的腦中回響“陸少俠!陸少俠!你怎麼了!”可混混沌沌的陸劍痕,竟沒有一絲力氣開口回答。眼前的光線越來越暗,胸口的悶沉越來越重就快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終於,什麼都靜了,什麼都暗了,陸劍痕隻感到一片冰冷的黑暗,就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