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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時光回不去(1 / 3)

去仰光之前,秦芳薇一直處在焦慮當中。傅禹航杳無音信,她的心備受煎熬。那段視頻,她不止一次點開來看:緊捆的繩索,實打實落下的鞭子,血色的鞭痕,無比觸目驚心,而他臉上的忍耐更讓人心疼。

他身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是身份暴露了嗎?那些人是天上人間背後的人?

那些人,和當年她父親的失蹤到底有沒有關係?

還有,那個羅玎璫居然可以未卜先知,這真是一件無比離奇的怪事。

這兩天,她一直處在胡思亂想之中,後來在飛機上,也不知怎麼就睡了過去。

下了飛機後,望著陌生的城市,以及身邊跟著的那些隨行人員,她的心情是無比糾結的。這次她所麵對的是一幫窮凶極惡之徒,為了她的丈夫,她帶著他們來涉險真的好嗎?

萬一出現意外,萬一他們因為她而麵臨死亡,她恐怕會愧疚一輩子。雖然歐陽家和他們是雇傭關係,他們也清楚這一次仰光之行的危險性,但是人的生命是不可以用金錢來衡量的,哪怕這是一場你情我願的交易。

“現在,我們需要去取貨。薇薇,你和茱麗葉、段和平先去酒店,不管對方聯不聯係你,在我到之前,不要有任何行動。現在,我們在明,他們在暗,太容易出事。你的安全是無比重要的。所以,你得乖乖地配合茱麗葉他們,不要自作主張……”

這時手機響了,是歐陽故的來電。

是的,他跟著來了,雖然有生命危險,但是為了她,為了傅禹航,為了她的生父,他義無反顧地舍命相陪。不過他們不是一起過來的,而是分了兩趟班機,先後抵達,他先她後。而所謂的貨,指的是槍和子彈。

“知道了。”她答應著,“大哥,我聽說那個羅玎璫也有跟來?”

“嗯,她已經被牽扯進來了,單獨留在國內反而更危險,還是我帶在身邊比較好,可能還用得著她。”

“她不是說,她通常是在遇到緊急情況下才會預見未來嗎?”

“嗯,我們這趟行程的風險很大,隨時隨地都有可能遇上緊急情況……”

好吧,這是實話。

歐陽故這種有備無患的做法,從他們的角度來看是正確的,但是對於羅玎璫來說肯定不是一件好事。

秦芳薇哪裏知道,歐陽故這樣做是因為他覺得,既然羅玎璫預見了她會和他登記結婚,那麼在進行這件事之前,她肯定不會有生命危險,所以他賭了一把。

此時此刻為早上七點半,異國的天空,陌生的文字,他們所聞盡是異族語言。秦芳薇抵達了酒店,茱麗葉和段和平一直守在她左右,布萊恩也參與了這次行動,他去領了房卡。

他們訂的是總統套房,這種代表著身份的奢華房間,是以前的秦芳薇所享用不了的,可是現在的她,身份不同以往了,似乎對於這種華麗的套間不再有什麼感覺,屋子再精致也就那樣。

她一直焦急地等著,盼著對方可以再聯係她。之前打來電話的那個人已經有十個小時沒再聯係她了,歐陽故找人查過那個號碼,機主稱手機遺失了,那兩個電話不是他打的。現在,機主已經找回號碼,所以對方應該不會再用那個號碼來聯係她了。

焦急的等待中,秦芳薇的手機終於又響了,又是一個陌生來電,想來是對方來聯係她了。

茱麗葉讓她盡量多說話,他們在她的手機上裝了信號跟蹤係統,想通過這個辦法確定對方現在所處的位置。

“喂,哪位?”

“到仰光了對吧?”一個陰陽怪氣的男人接了一句。

“對。你們想怎樣交易?還有,我必須和傅禹航對話……否則,我怎麼確定他現在是否安好?”

“行,如你所願!”隨即,男人的聲音忽然變得有點遠,“傅禹航,來吧,和你老婆說幾句話!”

幾道悶哼聲傳來,好像他又被人揍了一樣,聽得秦芳薇的心顫了顫,脫口就問道:“喂,傅禹航,是你嗎?”

“嗯,是我……”

久違了的聲音再次鑽入耳朵時,她莫名顫了顫,鼻子直發酸。

“說真的,你不該回國的,也不該用你那部舊手機。”

秦芳薇先愣了愣,而後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因為開機,她的行蹤才曝光了,而後她就被威脅上了。如果她沒有開機,那麼他們就找不著她,他也就沒有了作為人質的價值。可是那樣的話,他恐怕會被折磨得很慘吧!

“你……你現在還好嗎?”

“還好。薇薇,抱歉,到底是把你卷進危險裏來了。”

“不是你把我卷進來的,是我一直一直就在這件事當中。”

如果她不將它徹徹底底地解決掉,那麼她以及她的孩子未來都會一直一直陷在這個麻煩當中。所以,這一次,她必須好好地解決掉它才行。

“好了,纏綿夠了……想要他活著見到你的話,接下來,你必須好好地照我說的做,否則,晚上十二點一過,這個本事不小的家夥就得變成灰燼被撒在馬路上,任由千人踩、萬人踏,最後被雨水帶進臭水溝……”

那個男人沒讓他們多說,就把說話權收了回去,威脅的話真是臭得要死。

“你想怎麼樣?”

秦芳薇冷靜地反問。

“現在是上午九點。一個小時之後,我會通知你的。”

其他什麼也不說,對方就此掛了電話。

忙音傳來時,她轉頭問茱麗葉:“有查到他們現在的位置嗎?”

她滿懷希望,可得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茱莉葉無奈地搖頭:“對方事先有準備,四周設置了幹擾設備,我們的信號源被吞掉了,就算沒吞掉,他們也有足夠的時間將人質轉移。這就是對方說要一個小時之後再聯係的原因……”

“夠狡猾……”段和平輕歎。

“難道我們隻能這樣坐以待斃嗎?”

她來來回回踱著步,心情無比壓抑、沉重,房內一時陷入了死寂。

適時,手機再次響起,她急忙抓起來看,以為對方又打來了,不想卻是索娜的來電,他們是登記完了,所以打來電話和她分享嗎?

說真的,現在的秦芳薇當真沒什麼心情,但是那是她最好的朋友,今天又是對方的大日子,所以她無論如何都得表示一下的。

整理了一下心情,秦芳薇接通了電話,溫和地詢問起來:“索索,是登記完了嗎?”

“沒呢……今天我們沒登記……”

索娜的回答讓她愣了愣。

“為什麼?”

“因為你啊。今天你陷在水深火熱當中,我怎麼可以在這樣一個不吉利的日子裏結婚?我和你,當然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了……”

索娜嘻嘻笑著,聲音顯得很輕快。

不過這是什麼意思呀?

“索索……”

“是不是蒙了?嘿嘿,別蒙,我已經在你酒店樓下了。快說快說,你在幾號房間?我和修敏祺帶了一個朋友過來幫你忙。相信我,這個朋友親自出馬的話,一定可以幫到你們的。他在這座城裏可是個厲害角色……”

“真的呀……”

喜悅的光芒在她眼底閃現出來。

這真是一個意外的驚喜。

“我是不是夠朋友呀……”

“夠夠夠,索索是我最好的朋友。”

“快說,幾號房間?”

“總統套房十二號。”

“嗯,五分鍾就到。”

沒出五分鍾,門鈴就響了。

茱麗葉去開門,領頭進來的果然是索娜,手上還牽著她家男人修敏祺,其身後跟了一個身著黑襯衣的高大男子,年紀三十五六歲,看上去像是混血兒,眼神十分有威勢,筆挺的身子顯得無比精壯有力量,帶了兩個看上去像手下的猛男踏進了房門。

“薇薇……”索娜甩開修敏祺撲了上去,一把就將秦芳薇給抱住了,“我實在放心不下你,所以就跟來了。幸好有德欽昂丹的幫忙,我們才知道你們在此處落腳……”

“德欽昂丹是誰?”

這人居然將他們的行蹤摸得這麼清楚,這是不是代表他在這裏相當有勢力?

“喏,就是這位……”

索娜將秦芳薇引到了那個黑衣男子麵前,笑吟吟地示意修敏祺介紹。

“昂丹,這位就是我之前在電話裏和你提到的我老婆的閨密秦芳薇。秦芳薇,這位是德欽昂丹,就是那張名片的主人。”修敏祺一臉清冷地給秦芳薇介紹道。

原來那張名片是他的。

“你好,秦小姐……”

德欽昂丹看上去很傲岸,目光炯炯,該是那種平常少有人敢惹的厲害角色,因為那目光咄咄逼人,叫人有點緊張,因為修敏祺的介紹,他才略顯友善地伸出了手。

“你好,德欽先生。”

秦芳薇和他握了握手。

“廢話就不多說了,綁架你先生的人可有聯係過你們?”

“有。”

“手機給我,讓我的手下查一查。”

“好……”

秦芳薇連忙將手機奉上。

德欽昂丹接過手機交給他的手下,用緬甸語吩咐了一句。

他那兩個手下的手上都拿著兩個看上去像行李箱的東西,在接過手機之後,他們進了書房,開始忙碌起來。

不過十來分鍾,德欽昂丹的一個手下跑來做了彙報,用的是緬甸語。聽完彙報後,德欽昂丹的臉色一下變得凝重無比。

“事情是不是很糟?”秦芳薇在邊上察言觀色,詢問道。

“這麼說吧,秦小姐惹到的人是個可怕的大人物,道上的人稱之為將軍。想要和他們鬥,憑你們這些人,恐怕有點不自量力……”

德欽昂丹的話頓時令修敏祺的臉色陰沉下來,眼底隱隱流露出驚懼,看得索娜也緊張了起來。

那麼,那個所謂的將軍到底是何許人也?

“德欽先生認不認識那個將軍?”秦芳薇的心弦緊繃了起來。

來緬甸前,歐陽故曾給過她一份人物資料,上麵的人一個個皆是混跡在灰色、黑色地界的角色,也有一些緬甸官商界的名人。

其中一個被人稱為“將軍”的毒販,這些年的勢力越來越龐大。

據說那人在中緬雙方的權力圈裏都有眼線,他出的貨,很多人都會分一杯羹,所以這些年,他的生意是越做越大,大到都要稱霸金三角了。

據說在這個領域,那個將軍有著生殺予奪的大權,是個讓人聞而生畏的毒梟。

如果天上人間背後的主子是那個將軍,那麼他們當真遇上大麻煩了。

德欽昂丹盯著她,斟酌了好一會兒才道:“見過一麵。”

“你有照片讓我們看看嗎?”

那個家夥很神秘,至今都沒有外界的人知道他的長相,所以想要抓住他,想將他的組織拔起,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如果能知道那個人的相貌就好了,要不然他坐在她麵前,她都不知道他就是那個罪惡滔天的毒梟。這種查無方向的無力感,是最讓人覺得沮喪和挫敗的。

但是,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規則,那家夥二三十年都沒在世人麵前露出真容,想來必有一套馭人之術。忌憚他勢力的人,自不敢出賣他。敢和他為敵的人,未必見過其真容。

“照片沒帶在身邊,且是一級機密,沒法給你看。”

如此回答,頗讓人無奈。

“但是,我可以畫給你們看。”

這句轉折之語,真是太讓人驚喜了。

“不過說真的,就算你們知道他長什麼樣也沒什麼用,憑你們,根本啃他不動。”

德欽昂丹說完最後一句,走進書房,取了一張A4紙,夾起一支筆就在白淨的紙麵上熟稔地畫了起來,沒一會兒就將一張慈祥的臉孔清清楚楚地勾勒了出來。

不過二十分鍾,那個將軍的整個輪廓躍然紙上,栩栩如生,讓人免不得驚歎此人畫工之精湛。

秦芳薇不由得衝這人瞄了瞄,心下可以肯定此人學過畫畫。同時,她心中生了好奇:貌似歐陽故給的資料當中,沒這樣一個人物存在。

“咦,這人我認識……”索娜看到素描像後不由得驚呼出聲,指著那張臉對陷入深思的修敏祺說道,“他是日本人,是株元珠寶的社長井田元渚,長年居住在美國,是個富有傳奇色彩的人物。他白手起家,最後卻成了珠寶大亨,平常和善得不得了,手上成立了兩個慈善機構,每年都會在慈善事業上擲錢無數。這樣的人,竟是毒販頭頭?”

說到最後,她不由得咂舌,實在難以相信。

修敏祺點了下頭,表示自己也認出來了。

秦芳薇經過之前那三個月的訓練和學習,對於國內外各行各業的名人都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所以對於這個井田元渚,她也有一點印象。公益廣告上,這個家夥就像一個慈父,想不到啊……

“昂丹,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元渚就是那個將軍的?”修敏祺若有所思地問。

“一周之前,我收到了一封告密郵件。之後我細細查了查,現在基本確定他就是將軍。”德欽昂丹回答道,“珠寶生意,隻是他洗黑錢的遮羞布而已。這家夥用了二十年時間將自己洗白,以偽善的一麵立於世,樹立慈善家的美名。事實上,他的收入主要來源於毒品。

“據我所知,為他洗錢的集團可多了……但一般情況下,他不會出麵進行毒品交易,所以想要抓他的把柄簡直難如登天。他不光在緬甸、泰國培養了不少政治親信,就連中方政府裏也有人為他賣命。所以這家夥,除非自己老死或病死,否則沒有人能問他的罪。這就是赤裸裸的現實。”

德欽昂丹簡述了自己對井田元渚的了解,而後看向修敏祺,沉聲說道:“阿修,因為這位秦小姐是你的朋友,所以我才據實以告。但凡和那個組織扯上關係的人,都沒好下場。

“三十幾年前,中方派出一組特別行動人員,潛伏多年,但最終沒能查出有利的線索,反而全軍覆沒,這足以證明那個組織的可怕。

“那個時候,井田元渚還隻是一個繼承了父業,剛剛開始混黑道的毒二代。現在他的勢力很大,羽翼豐滿得很。在這種情況下,但凡和他為敵的,絕對沒有好下場。

“我的忠告是,不要去救人了,馬上回國。在中國境內,他們的動作大不起來。但在這裏,你們隻會陷入被動的局麵。”

德欽昂丹的字字句句都是勸告。

修敏祺是知道的,德欽昂丹不是一個愛危言聳聽的人,但凡他真心結交的朋友,他必真誠以待。所以,那些話都是忠告。正因為知道這個,所以他的神情才會如此嚴肅。

可他也知道,秦芳薇恐怕是不會放棄救人的。

“多年前中方派出的特別行動隊員被全部擊斃的事,你也知道?”

秦芳薇關注的是這一件事。能知道這件事的,都不是普通人。不知這人到底是什麼背景,難道也是涉黑人員?

“對,我知道。我聽長輩們偶然提起的,說當年一個名叫廖鋒的人混進了金三角,還幫井田元渚奪了繼承權。

“那時,他被井田元渚的手下稱為四爺,後來他背叛了井田,與他相關的一係列人員盡數被井田的人殲滅。

“再後來,井田在國內的毒網就此收了。據說是因為那個廖鋒身份特殊,為防止引起國與國之間的衝突,井田隻得自斷臂膀……”

聽了這段舊事,秦芳薇的情緒有點激動。事到如今,她總算弄明白當年之事的始末了。父親的悲劇,母親的悲劇,還是她的悲劇,都是那個名叫井田元渚的毒梟造成的,恨的是,她竟沒辦法去動那個敗類。

“德欽先生知道那個廖鋒現在被關在哪兒嗎?”

現在秦芳薇的身份對外仍是一件秘事,雖然這事索娜是知道的,修敏祺也知道,但是他們都沒和德欽昂丹說。

“倒是聽到過一兩句,說井田元渚有個見不得光的秘密。現在看來,那個秘密指的應該就是廖鋒。但這件事,我從沒深入地調查過。很抱歉,一時之間,我沒辦法幫到你們。你們……認識廖鋒?”

在一點就透的聰明人麵前是不能露半點口風的,這種人太能舉一反三,太懂聯想。

“那是我親生父親。”

秦芳薇沒有瞞他。

德欽昂丹點了點頭,露出恍然大悟之色,而後眸光變得無比深沉:“所以,你不打算放棄是不是?”

“德欽先生,我知道現在的局勢於我很不利,但是我的丈夫和我的生父現在都在井田元渚手上,在這種情況下,我怎麼可能什麼都不做,打道回府?所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如果德欽先生願意幫忙的話,我不勝感激;如果你有所忌諱,那麼你可以現在退出。這畢竟是關乎性命的事,德欽先生的確沒必要陪我們冒險。”

說到這兒,她頓了頓:“德欽先生,話說到這個份上,我能問一句,你代表的是什麼背景嗎?為什麼會有人向你告發他?”

“問得好。”德欽昂丹勾了勾嘴角,“我代表的是緬甸軍方特種緝毒處。”

說話間,他站直身子,行了一個軍禮:“我們的職責是,將那幫毒子毒孫全給挖出來。不過,光憑你們,就算加上我的人,也不見得有任何優勢。想要完成這件事,還需要中方特別行動隊的配合。據我們所知,中方有組織一支隊伍,一直潛伏在金三角。如果可以聯係上這支隊伍,那麼我們或許可以和他們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