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你了!齊老板。”我會心一笑。
其實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和東子在一起,但後來蕭謙墨告訴我,東子是棉老的人,他便用這種手段牽製住他。
好歹,蕭謙墨對齊悅兒的忠心是吃定了的。
我問他,這麼做是對齊悅兒不公平?
他答:“你認為什麼是公平?”
當然這是後話。
那天蕭謙墨把山水莊園的所有權給了齊悅兒和東子。
我們等到下午將近六點,東子過來告訴我們,那人醒了。
“好,你去把他請下來!”蕭謙墨點了煙,眼神有些惆悵。
請?
他竟然是用這個詞麼?
更加想知道,那人到底是誰。
但十分鍾後,我看到一個穿戴整潔,步履蹣跚的老人朝我走來。
盡管他身上幹幹淨淨,也並沒有太大的倦意,但看得出來,他的生活並不如意。
瘦骨嶙峋。
“蘇蘇……”他看到我的時候,開始顫抖。
我辨認半天,認出他竟是蹲在蕭家老宅牆角的那個渾身肮髒的老頭。
蕭謙墨讓人把他帶到這裏來的?
他究竟是誰?!
“你……請問你是……”
他在齊悅兒的攙扶下走過來,佝僂著身子,伸手想摸我,可是蕭謙墨一把將我攬進懷裏,他隻好作罷。
眼裏,含著淚花。
“我……我是你……”
我防備地往蕭謙墨懷裏躲了躲,對陌生人並沒有什麼安全感。
但他卻直接跪在地上,渾濁的眼睛與我對視:“我是蘇萬國!”
蘇……萬……國……
呼吸驟停瞬間,完全動不了。
耳邊淨是嗡嗡的聲音,什麼都聽不見。
“蘇蘇……蘇蘇,我是你爸!”眼前這老頭的眼淚直接往下流。
我完全沒有任何觸動,但奇怪的是,我心裏既平靜又難受。
平靜的是,我跟蘇萬國僅有十年的情誼,並且,是我最無知的十年。
他打我,便是我們之間的情誼。
所以,我並沒有因為他是我的生父,而在此刻看到他,覺得內心觸動。
難受的是,他竟老得這麼厲害麼?
明明他的年紀還沒有蕭戰勝大,看起來,卻已經是花甲的樣子。
人與人之間,竟然相差這麼大麼?
“請坐!”蕭謙墨抬了抬手。
齊悅兒會意,把蘇萬國拉著坐在了我們對麵。
他雙手不停打顫,手足無措。
我也呆著,不知道該怎麼辦。
蕭謙墨開口,語氣嚴肅正經:“原本是想忙過這一陣親自到訪,但你倒是先找上門來了!”
他說話不卑不亢,但也沒有不尊重。
蘇萬國歎息,沒有說話。
齊悅兒主動地遞上煙,他點煙的手都在顫抖。
“家裏拆了,你到哪裏去找我!”
震驚萬分,我……家……
不,蘇家那破舊不堪的老房子,拆了?
“所以你想起來找我了?”我開口,並沒有語氣不善,“蘇萬國,你還記得這世上有一個蘇蘇啊?”
“蘇蘇!”蕭謙墨打斷我,而後看著蘇萬國,“這些年,我給你的錢應該不少!”
什麼?!
蕭謙墨背著我拿錢給蘇萬國?
這事兒,我是一丁點兒都不知道!
“哎……”蘇萬國歎息,“一個月十萬,是不少,但……。”
我偏頭看著蕭謙墨:“你……”
氣不過,隻能走到蘇萬國麵前,低頭盯著他:“蘇萬國,那些錢,一年少說有百萬了,他蘇萬國,還真是比大多數人都有錢多了!竟過得這麼寒酸!嗬……”
如果說我剛才心裏難過的話,那麼此刻我心裏隻有憤怒。
“這些錢,我並沒有拿去賭博。”蘇萬國抽口煙,手依然在抖,“我……拿去尋你母親了!”
腦子忽然空白了。
“找她?”
“我知道,你一直恨我,恨我留不住你母親,我想贖罪,所以,把那些錢,全部都拿去找你母親了,遇到很多自稱見過她的人,付了錢,卻發現被騙了!我一個鄉下人,手無寸鐵,騙了能怎樣?也不是沒報警,可是警察完全不會搭理我這種平民百姓……”
“你……”我捏緊拳頭,“你既然收了蕭謙墨的錢,為什麼被騙了不找他!”
蘇萬國神情疲倦:“我不想再添麻煩!我知道,蕭老板是個好人,年紀輕輕,把你……”
“夠了!”我厲聲打斷。
不想聽這些陳詞濫調。
命,這就是蘇萬國的命。
有了錢,也……
“後來,我被人威脅,每個月按時……我東躲西藏,房子也沒了,隻能……”
蕭謙墨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扣著桌子,安安靜靜聽完,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