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之後我便很少過去，反倒是蘇萬國每個月十號都按時過來。
一般他上午十點到我這邊，我幾乎是剛起床拾掇好自己。
給他煮一點暖胃茶，便到了午飯時間。
我們話並不多，僅僅是圍繞著我母親和蕭謙墨，別的事我也不願意告訴他，畢竟他在我心裏，跟我並不熟絡。
盡管有時候他會問我，但我也避重就輕答過去。
小半年過後。
不知是不是巧合，幾乎蘇萬國過來的日子，蕭謙墨也會在。
每個月十號，似乎成了我這裏最熱鬧的日子。
盡管，也隻是三個人而已。
但比起我一個人來說，要好得多。
除此之外，每日我研究中醫，也常常讓傭人去買來藥材，等蘇萬國來的時候，會塞給他一些。
那那些毛病，無非就是積勞成疾，肺上的毛病最為嚴重。
但我沒有讓他戒煙。
我知道，他很孤獨，要是連煙都沒有了，便也什麼都沒有了。
————
其餘的日子，我偶爾會約著韓夢軒一塊兒出去逛街。
常常有種錯覺，我跟那些普通女人完全沒有不同。
離開會所五六年，也已經很少有人還記得當年有個一戰成名的蘇蘇。
雖然Darknight現在依然屹立著，並且人聲鼎沸。
仍然是Z市耀眼的燒金窟。
但我也隻是偶爾去蘇萬國家裏的時候才路過那裏，並且心無波瀾。
那天，我正和韓夢軒在蕭謙墨的商場裏買了一些衣服，有蕭謙墨的，有蘇萬國的，也順便讓韓夢軒給她哥哥帶了幾件簡單的衣服。
韓夢軒挽著我的手：“哎，如果我有你這麼個嫂子就好了！”
心裏起了波瀾，知道她這是說玩笑話。
“可別，你比我大幾個月，我們是同齡人，好朋友不好麼？你就不怕有個嫂子以後霸占你哥？”我把東西扔到車上。
韓夢軒癟嘴：“現在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誰還稀罕我哥那個孤家寡人啊！”
她不說我還真忘了。
“黎安晨那小子，現在算是紅透了半邊天了吧？”我從來不關心娛樂八卦，更不懂怎麼上網。
手機用來偶爾查查中醫常識，別的我也不會玩。
幾乎就是個擺設。
“還好還好，承蒙Tony一直捧著他，他倒是也越來越聽話了！”韓夢軒一臉怡然自得，“誒？蘇蘇！晚上吃飯就一起吧？要不去我家？讓我哥親自下廚？”
看了眼時間，才下午四點，我回去也是一個人，便就同意了。
……
韓家。
許久沒來的地方，風景依舊。
“哥，你看誰來了！”韓夢軒一手拎著袋子一手拉著我就往屋裏跑。
韓越琛正在研究象棋，抬起頭正好對上我的視線。
淺色襯衫，手指修長，仍然戴著那枚扳指。
“韓總！”我盡可能笑得自然一些，“打擾了！”
他點點頭，招呼我坐下。
“哥，我都跟蘇蘇說好了，今晚你親自下廚！”韓夢軒裝模作樣看了一眼時間，“呀，快五點了，可以準備了！”
韓越琛寵溺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綠色的眸子盯著我：“想吃什麼？”
我僵住，而後笑起來：“要不傭人做就好了吧？怎麼敢勞駕韓總親自下廚？”
“你難得過來，就別客氣啊！想吃什麼告訴我哥，讓他給你做嘛！”韓夢軒在旁邊煽風點火。
實在後悔答應她過來。
“那不然我幫忙？”我客氣了一句。
“好！”韓越琛竟然答應下來。
該死，我僅僅是客氣一句而已。
結果，韓家廚房雖大，但我和韓越琛兩個人都在裏麵，還關上了門，氣氛實在有些奇怪。
盡管我不斷提醒自己，韓越琛已經對我沒有任何想法，但我總能從他的眼神裏看到溫和。
如沐陽光。
這種溫和，是蕭謙墨所沒有的。
他很喜歡淺色衣服，而蕭謙墨則喜歡重色。
收拾菜的時候，他袖子卷到手肘，沒有圍裙，卻絲毫不沾油腥。
我其實不懂廚房裏的事情，隻是幫忙剝蒜和清洗一些碗碟。
這種感覺，是蕭謙墨沒有給過我的。
他，從來不進廚房。
自然的，菜做到三分之一，我就被韓越琛推出廚房了，說我隻懂得添亂。
廚房推拉門關上之前，我看到他眼裏的柔情。
碧波蕩漾。
忽然想起某一個雪夜，我和他並排走在他的後花園裏，散步，聊天。
事隔經年，竟然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除了唏噓和感慨再沒有別的。
現在已經將近年關，外麵有些冷。
韓夢軒讓傭人，開了壁爐，屋子裏倒是暖和。
也就是這天，我遇到了另一個人，一個十六七歲的男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