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我出去的時候外麵正在下雪，雖然小，但韓越琛還是留我多待一會兒，或者留下過夜。
我客氣拒絕了，發動車子從小徑往大路開車。
外麵天已經黑盡了，我沒有打電話給蕭謙墨告訴他我很想他，給他買了新衣服。
但一個人開車行駛在雪夜的路上，尤其寂寥。
打開音樂，卻覺得聒噪。
奇了怪，以前在會所的時候，怎樣的聒噪我沒見識過，現在倒嫌吵了。
也就是在恍惚之際，我差點撞上一個突然過馬路的人。
這段路沒有紅綠燈，而我也認為不會有人在雪夜裏胡亂穿行。
猛地踩下刹車之後，就看到眼前一個黑影應聲倒地。
嚇得我急忙下車。
車子離他還有一米遠的位置。
夜晚太黑，隻有路燈和車燈的光可以讓我看清他的大致輪廓。
急急蹲下：“你沒事吧？你……”
他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沒有開口。
我嚇壞了，又往車上跑，準備拿手機叫救護車。
可地上的人一把將我拉住，聲音虛弱無力：“請……請收留我一晚！”
心尖兒的弦一下子就崩了。
其實我當年逃離蕭家，也是無處可去，知道餓了幾天之後，到了會所。
從未見過如此富麗堂皇的地方。
我以為是比蕭家還有錢的人家，才把家裝潢得如此奢靡，可是看著進進出出的人，我有些納悶。
蕭家是古樸的，是傳統折舊的，可會所自然是和它截然相反。
所以我看呆了。
直到一個女人出來站在我麵前：“你在這裏做什麼，走遠點，別擋著我生意！”
生意？
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我抓住她的手，也說了同樣的話：“請收留我一晚！”
這女人猶豫了。
是，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女人，有些微胖，但很有風姿。
這便是孟姐。
孟姐看了我半晌，捏住我的下巴左右打量，忽然笑了：“多大了？”
“是……十五，快十六了。”
“恩，跟我來！”說著她就帶我進去了。
那是我頭一次進這麼華麗的地方，燈光晃得我睜不開眼，裏麵充滿了歡聲笑語，他們，應該都很開心吧？
孟姐把我帶到一個房間裏，讓人做了吃的，然後，問我願不願意在這裏工作。
我點頭，我雖然沒掙過錢，但我知道錢是好的。
她說：“還是未成年，而且不適應，你現在後廚洗洗杯子，習慣習慣！”
於是，我留下了。
“請收留我一晚！”地上躺著的人再次喊了一聲。
我探了探他的脈，倒是沒什麼毛病，不用叫醫生。
剛才，我嚇壞了。
————
平日我不願意帶人到我那地方，但這一晚不知道怎麼就鬼使神差帶了這個陌生的小孩兒回去。
或許，是因為他那句話吧！
這張臉看起來，也不過就是我當年的年紀。
扶他上車之後我也沒有多問。
直到進了我屋，開了客房讓他休息，又給他倒騰了吃的。
“謝……謝謝！”他狼吞虎咽的，眼裏卻有些害怕。
我什麼都不問，隻讓他覺得休息好了就去洗個澡，然後再睡。
雪夜那麼冷，他衣服很單薄，還好，他隻是被我的車嚇到然後摔下去，有點輕微的擦傷。
然後，就是太過勞累。
眼裏都起了血絲。
不問他姓甚名誰，我隻打算收留他一晚，這是他的訴求。
我不是個樂善好施的人，但他也似乎並不打算多留。
“你好……我叫蘇寒！”他終於開口。
一驚，才開始細細打量這個小孩兒。
其實不是他臉色過於難看，而是他皮膚本來就白，看起來年紀就更小了。
但他眼裏，似乎經曆過不少常人沒有的東西。
“巧了！”我大方一笑，“我也姓蘇，兩個字，蘇蘇！”
並不覺得我跟她是同齡人，但忍不住語氣俏皮了些。
蘇寒眼睛放光：“是嗎？我……我來自A市。”
A市？
我雖然沒去過，但也已經不陌生了。
畢竟跟A市最有能力的人打過交道，也就等同於了解了整個A市。
“嗯！”我心平氣和，“這快過年了，大家都回家，怎麼你倒往外麵城市跑？”
這不說還好，一說，他便把頭偏到了一邊。
半晌，我聽到他還有些稚嫩的聲音：“我沒有父親，母親去世了！”
一時換我說不了話來。
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早點休息，我今天剛好買了衣服，沒人穿過，你要是不嫌棄，就……”
“不用了！蘇蘇姐！”蘇寒回過頭來，眼神的確比同齡人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