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這個字,蕭謙墨似乎刻意加重了些,聽得我渾身不適。
“瞿姍……”蕭謙墨放下茶,把視線投向瞿姍,“來,你告訴你的前主子,你姓什麼?”
心裏一驚……
難道……
一直巋然不動的瞿姍終於站起來,她一步步走到蕭謙墨麵前:“蕭總玩笑了,我自然是姓瞿的!”
手心瞬間涼起。
蕭謙墨玩砸了!
斜睨了他一眼,隻見他把眼睛閉上,說:“東子,韓總幾時到?”
“等候多時了!”韓越琛的聲音出現時,他的人要到了。
衣冠楚楚,如果暖陽。
瞿姍的眼神自韓越琛進來,就沒有變過。
一直,都看著他。
“姍姍?”韓越琛靠近。
瞿姍猛然後退,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抓狂起來。
見到韓越琛,就像老鼠見到貓一樣。
忽然想起,第一次被瞿姍關進那間白房子裏的時候,再想起某一次從韓家出來的時候,她警告我,離韓越琛遠一點。
他們……
“你走!你給我走!”瞿姍特別激動。
但韓越琛突然一改原先的風格,變得霸道起來,一把拉過瞿姍,把她半抱在懷裏。
蕭戰勝的表情驟變,但一句話也不敢說。
不知道韓越琛在瞿姍耳邊說了什麼,瞿姍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仿佛,他綠色的眸子是為了她而存在的。
韓越琛點了點頭,在她手背上吻了一下:“不要讓我失望,我在外麵等你!”
他說完,也不看屋內的局勢,而是跟蕭謙墨點頭:“明日夢軒訂婚,蕭總和蘇蘇賞個臉,在我家吃個便飯?”
“一定!”蕭謙墨禮貌答應。
韓越琛走了之後,瞿姍變了。
雖然沒有人知道韓越琛在她耳邊說了什麼,但她變了。
棉老終於意識到,今晚,他輸了。
多年的籌劃,就在今晚,就在蕭謙墨的幾句話之內,土崩瓦解。
沒有人動得了蕭家的任何他們不願意讓人動的東西。
當蕭謙墨手裏的槍指著棉老腦袋的時候,當東子奪下老陳手裏的槍的時候……
當陳曼,被蕭謙楠製住的時候……
一切,結束了。
這場錯綜複雜的戰役,以蕭謙墨勝利告終。
他讓東子和齊悅兒留下處理事情,牽起我的手,在我臉頰吻了吻:“老婆,久等了,但已經比我預計時間快很多,我們去吃飯!”
他沒有讓我走路,而是抱著我往外走。
黃閣追出來想說什麼,但我完全不想看他。
我不想知道,黃敏霞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我知道她有錢有勢……
————
蕭謙墨帶我去餐廳吃飯,然後驅車到了他的法式別墅。
也已經有很久沒有踏足這裏,還是跟以前一樣,外觀冷冽,跟它的主人氣質相符。
在陽台上喝下一些酒……
我仍然還在消化今天所發生的事情。
原來我自己從始至終,都是一個局外人,都是他們手裏的棋子。
還好,有蕭謙墨,他緊握著我不放,不讓我被被人殺個片甲不留。
“謝謝!”我有些難受,“謝謝你,在我身前身後,遮風擋雨。”
蕭謙墨靠在牆邊,雙腿交疊,手裏的紅酒杯微微晃動。
他跟以前不一樣,又似乎一樣。
“嗯。”他隻是很簡單很直接地,接受的我的謝意。
外麵有風吹過,已經是淩晨。
還好這裏四周環境清幽,不會打擾到別人,別人亦不會打擾到我們。
其實我不是個獨立的女人,從前到後,都依賴著一個男人而活。
所以,當那晚,在蕭謙墨的床上翻雲覆雨之後,他說天亮去民政局的時候,我拒絕了。
我手裏還有錢,我想去看看這個世界。
“想去隨時可以。”蕭謙墨似乎很不悅,“何必用借口拒絕我?”
蕭家的局勢我終於看清,蕭謙楠此生不會再娶,他的愛情已經隨死去的露露而死去。
而我,無法再給蕭家添香火。
“蕭先生,二十年了,我霸占了你的愛二十年。”我一下下摸著他靠在我懷裏的頭,“讓我走!地球是圓的,或許我轉著轉著,就再相逢了。”
蕭謙墨沉默了,我感覺到鎖骨處被水浸濕。
“我從六歲之後,到現在快二十六歲,每一天,都不是我自己的!”我開始哽咽,“讓我去找一找我自己,好不好?”
“好。”
這個字,很刺耳,顫抖著,進了我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