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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蘑菇躲在房後的窗戶外,偷聽屋子裏的人說話。原來包大能耐帶槍上山,確實是打狼去的。東山林場溝深坡峭,罕有狼蹤。可是前一陣子,有人說在北溝砍柴的時候,聽見身後有腳步聲,以為有人來了,扭臉一看竟是頭灰不溜秋的老狼,站起來學人走路,剛好太陽光照到柴刀上,寒光一閃,把狼嚇跑了。還有人說看到一個披頭散發的瘋老婆子,走近了一看,卻從樹後轉出來一頭惡狼!山裏人大多迷信,一來二去傳得挺邪乎,都說林子裏的狼成精了。包大能耐不信那一套,但是山裏有惡狼出沒,容易傷及無辜,他負責林場的保衛工作,當然不能不管,也不去找屯子裏的獵人幫忙,問明惡狼出沒的方位,那天一大早就背上步槍,帶著幹糧水壺進了山,再回來人就不行了,不知途中發生了什麼意外。包大能耐雖不比土生土長的獵人,但在東山林場工作這麼多年,熟悉深山老林中的情況,按說不該讓毒蛇咬了,更不至於吃了不能吃的蘑菇。衛生所的人讓包大嫂子用毛巾蘸上雄黃末,在熱燒酒中浸透,反複給他擦拭前心後背。包大嫂子想叫林場派個車,把包大能耐往醫院送。衛生員實話告訴包大嫂子:“林區的醫院也就那個條件,而且老包的情況很奇怪,怕不是打針吃藥能解決的,不行你讓人去趟獵屯,找個搬杆子的給他瞧瞧,那些人紮古這種怪病相當有一套!”

衛生員的話點到為止,包大嫂子在林場安家落戶這麼多年,當然聽得明白,包大能耐這是撞邪了,醫院治療頭疼腦熱、跑肚拉稀還行,別的可指望不上,反倒是山裏搬杆子的,或許有些個對付疑難雜症的土方子。說話這時候已是深夜,包大嫂子吩咐兒子,天一亮就去獵屯找人。那時候雖已破除迷信,但是搬杆子的不會幹別的,還得指這個吃飯,加之當地缺醫少藥,不僅是各個屯子裏的老百姓,林場職工生病鬧災也不免去找他們,可都不敢明說。包大嫂子再三囑咐兒子:“如果有人問你下山幹什麼,就說你爹病了去縣裏抓藥,千萬不能說去找搬杆子的!”

血蘑菇在屋後躲了一宿,轉天又來偷聽。因為東山林場裏就這麼多人,芝麻綠豆大的事都能傳得沸沸揚揚,何況是有人撞邪?他怕牽扯自己頭上,非得聽出個結果才踏實。包大能耐家一兒一女,女兒還小,兒子叫包亮,虛歲十四,長得隨他娘,單薄瘦小,猴頭巴腦的,脾氣卻隨他爹,毛毛愣愣、咋咋呼呼,調皮搗蛋出了名。包大嫂子隔三岔五就得揍他一頓,要不然他能把房蓋兒挑了。這個包亮一早跑去請搬杆子的,從東山林場到獵屯,可以走一條較近的山路,這條路也比較安全,常年都有人來人往,沒什麼野獸。包亮失了慌張一路小跑,行至途中,老遠看見山道中間蹲著一條大狗,起初沒多想,及至近前才看出來,那條“大狗”渾身灰毛,拖著條掃帚一樣的大尾巴,兩個耳朵支棱著,張開大嘴,吐著舌頭,眼光凶狠,分明是一頭惡狼!包亮的腦袋“嗡”的一聲,但到底是在林區長大的孩子,知道狼的脾氣秉性,天生多疑,最怕怪響,也是急中生智,想到隨身背著書包,裏麵有一個鐵皮鉛筆盒,隔著書包摸到鉛筆盒,掏出來攥在手中,晃得叮當作響,撒腿如飛逃回了林場,好在惡狼沒追上來。包亮知道他爹得了怪病,倘若這麼回去,準得挨老娘一頓“擀麵杖”,怎麼也得去到獵屯,把搬杆子的請回來。於是又繞遠走另一條路,怎知那條路上的木橋斷了過不去,一來一往天就黑了,等於白跑了一整天,什麼也沒幹成,垂頭喪氣回了家。血蘑菇暗暗尋思,包大能耐是上山打狼撞了邪,他兒子去找搬杆子的,又被狼擋住去路,這個狼成精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