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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保慶和白糖對野生菌的生意信心十足,把未來十年的經營戰略都規劃出來了,然而在做大生意的老板眼中,他們這無非是小打小鬧。很快就有人看出其中的巨大利潤,出高價到山裏收購野生菌子,以高出正常收購價三倍的金額跟當地簽訂承包合同,一舉壟斷了全部貨源,利用飛機運輸,再把運回來的菌子,以收購價的十幾二十倍出售,甚至開起了直營的野生菌大酒樓,裏麵裝修得跟原始森林差不多,從酒樓經理到服務員,一人頭上戴著一頂蘑菇帽。如此一來,二鼻子也收不到貨了,張保慶和白糖的生意剛幹了兩個月,又莫名其妙地斷了道兒,還完借款和運費,落到手上的沒幾個錢,隻能繼續倒騰煙標。常言說“行市不怕跌,買賣就怕歇”。他這個買賣停了沒多久,卻發現舊貨市場上多了十幾個賣老煙標的攤位。廟還是那座廟,神仙可是多了好幾位,舊煙標的買賣也不好幹了,典型的“扔了可惜,幹著沒勁”。

一場秋雨一場涼,頭天下了一夜的雨,秋風蕭瑟,滿地落葉,地麵潮乎乎的,舊貨市場上一片冷清,擺攤的人少,來逛的人更少。張保慶一連半個月沒開張,心情比深秋的天氣還涼。他也沒心思做買賣了,不到中午就收了攤,拎著一兜子煙標去找白糖喝悶酒。二人來到拉麵館,要了一份素什錦、一份油炸豆腐、兩個大碗拉麵,外加一瓶二鍋頭,坐下來這就喝上了。要說這二位都夠沒心沒肺的,從中午十一點多,一直喝到下午四點多。張保慶喝了酒腦袋瓜子發沉,白糖也沒少喝,而且越喝話越多,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地胡吹海侃。張保慶聽著聽著,忽覺身上一冷,再看坐在自己對麵的竟是一個白紙人,紙衣紙帽,麵目怪誕,手捧白紙盒子,裏邊是個紙糊的獨眼人頭。張保慶霎然驚覺,卻見自己仍在那個拉麵館裏,白糖兀自滔滔不絕地說個沒完。張保慶愣了半天才緩過神來,心裏頭也明白了,世上還有另一個血蘑菇,紙狼狐要他找出這個人!自從張保慶三上長白山,至今已過了一年多,為什麼直到今天,紙狼狐才讓他去找血蘑菇?而這一年多的時間,那個血蘑菇又在謀劃著什麼?據張保慶所知,血蘑菇一生之中已經跟紙狼狐鬥了六個回合,前三次過斷橋關,有薩滿神官老韃子相助;接下來火燒關家大院,毀了紙狼狐的寶畫;再一次擺陣金燈廟,紙狼狐出其不意入了血蘑菇的竅,卻也被魘仙旗封住了;最後一次,血蘑菇借鱉寶金蟬脫殼,用一條命跟紙狼狐鬥了個平手。一個是幻造靈夢的奇門神物,一個是逆天改命的老洞狗子,雙方還得繼續鬥下去,不分個你死我活,或是同歸於盡,誰也不會罷休,隻苦了張保慶,夾在當中進退兩難。如今張保慶也想通了,畢竟怪不得旁人,不是自己從天坑大宅中摘下《神鷹圖》,後麵的事也找不到自己頭上。《神鷹圖》上一代的主人馬殿臣,追風走塵三闖關東;《紙狼狐》上一代的主人血蘑菇,調兵掛帥,擺陣封神;他張保慶既是《神鷹圖》的主人,又是《紙狼狐》的主人,卻沒幹過一件有出息的事。

然而惡劣之中,往往是機遇來訪之時,與其碌碌無為、混吃等死,為什麼不抓住這個機會摳出寶畫中的吸金石呢?

《天坑寶藏》(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