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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臨安將我抱起來坐在他腿上，當著紫嫣的麵，將藥汁湊在唇邊吹了吹，喂我。我沒張開嘴巴，眼角餘光不時瞥向站在一旁的紫嫣，掌心直冒冷汗。鳳臨安和紫嫣的關係我搞不清楚，可是紫嫣為了他連父母親人都拋棄了，鳳臨安也沒見對她有半點溫存。這種人卻肯如此溫柔地哄著我喝藥，我一想到原因就覺得心煩，像有團火在胸口燒著。
鳳臨安又吹了吹，將藥碗放到我嘴旁笑眯眯地柔聲說：“小月，乖，把藥喝了。”我伸手去捧向藥碗，說：“師父，我自己來吧。”探出去的手被鳳臨安隨意地擋開，挑眉看著我，“別任性，小月。”我咬了咬下唇，張開嘴，就著他的手把碗裏的藥喝了下去，唇剛離開碗邊，一粒甜甜的糖果就趁著空隙塞到了我口中。
我含著糖，傻愣愣的盯著鳳臨安。鳳臨安捏了捏我的下巴，眼底噙著笑道：“小月是痛傻了？以前偷吃糖果時，可不是這樣呆呆的反應。是不夠……‘甜’？”發現他忽然湊近的臉，嚇得我身子往後縮了縮，臉上連忙勉強擠出一絲笑來，回答他道：“很甜。”甜字還未落音，鳳臨安已經欺身吻上了我。
想到他是迫不得已的，我就覺得很難過，剛別過頭去，卻在下一瞬被他強行按住後腦，將那個吻不停加深。唇舌，暴風驟雨般的掠奪。
腦子裏嗡嗡亂響，胸腔內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就在我快窒息的瞬間，鳳臨安終於大發慈悲的放過我。
他的嘴唇貼在我唇上，喘息著說：“小月，再笑一個。”我扯動嘴角，露出一個尚且算是自然的笑容。鳳臨安搖頭，“不對，小月不是這樣笑的。再來。”
“繼續。”
“不像。”
“還是不對。”
“再笑。”
……
到後來，我覺得嘴角都幾乎都要裂開了，臉頰酸痛得沒法再動一下。不禁求饒的看向鳳臨安。鳳臨安麵對著我，臉上依舊是溫柔無害的笑容，啟唇道：“醜死了，比哭還難看。”我眸子一顫，垂下了頭。
鳳臨安又勾起我的下巴讓我看著他，對上他澄澈清亮的眼眸，我緊張得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他問道：“小月是不是有什麼瞞著師父？”我心頭一緊，眼神飄忽根本不敢再看他。要是鳳臨安知道我知道了，他恐怕連這點欲蓋彌彰的溫柔都不會再給我了。
“小月，”他叫我，聲音動聽，嘴角的淺笑迷人，“你昏迷時說了不少了夢話。”美得讓人驚歎的眼眸淡淡地瞟了過來，微翹的眼角，撩人心魂。他細長的手指勾起我的發絲，再平淡不過地說：“你叫了一聲，柳衣凡。”
我的心抖了一下，身體完全僵硬，緩了緩剛想要說話，卻被鳳臨安用力捏著下巴。他笑著問我：“才和他待了幾天，就這麼讓你心心念念了？”語氣裏蘊含的莫名不快，讓我生生倒抽了一口涼氣。
我硬著頭皮說：“師父，他救過我兩次，我很感激他。”鳳臨安“哦”了一聲，恍然大悟的表情，不鹹不淡地說：“對呀，感激到做夢都想著了。”我看著他這個樣子，心裏很不是滋味，悶得胸口喘不過氣。
我一直心心念念的人，都是他鳳臨安。但是昨晚，我的確夢到了柳衣凡，夢到他坐在我身邊，守著我入睡，很安心的感覺。僅此而已。
我對鳳臨安解釋說：“師父，我和他真沒什麼，柳公子是正人君子，他當初從陸展鵬那裏救回我時，也沒……”我不解釋還好，鳳臨安一聽嗓音更陰沉下去，扳著我的肩膀問我，“你背上的藥，是誰上的？”
我登時噤音。許久，吞吞吐吐的說出：“是……柳公子……”
鳳臨安的眼眸倏忽一閃，裏麵灼人的光芒看得我寒毛直豎。我本能的想逃開，雙手頂著他的胸口想要站起來，卻在下一瞬被他打橫抱起身，大步地邁進床邊。我驚得大叫：“師、師父！”鳳臨安步子微頓，垂下眼眸俯視於我，微微笑著，暖意卻未達眼底。
“小月，”他開口的嗓音輕柔的讓我沉迷，“你知道為師現在想做什麼嗎？”
我思緒有些混亂，望著他的眼睛喃喃地問：“什麼？”
鳳臨安隔著衣物摩挲著我的後背，“為師真想把姓柳的雙手給剁了。”
我頓時目瞪口呆。視線交彙著視線，鳳臨安眸色漸深，向我慢慢俯下身來。
我側臉避開了他的唇，指甲摳進了掌心，尋回絲清醒說：“師父，小月求你了，別傷害柳公子。”抱著我的手臂似乎僵了一瞬，接著從上方傳來鳳臨安探不出喜怒的嗓音：“小月為了他，求我？”我楞了一下，認真地點頭。鳳臨安從來都是說到做到的，柳衣凡是我的恩人，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像張大哥家人一樣下場。
鳳臨安臉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我從未見過他這個模樣看著我，臉上像罩著層寒冰，不由得心悸害怕。可我不敢退縮，為了柳衣凡，那個救了我兩次，在我最脆弱的時候守著我入睡的人。我顫抖著手抓住鳳臨安的衣服，把自己略微僵硬的身體貼上他的，盡量放軟了聲音說：“師父，隻此一次。看在他救了小月的份兒上。”我話語微緩，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嗓子帶著顫音：“師父，那時我還以為自己，會被打死……”
鳳臨安按在我背上的手猛地收緊，抓得我皮肉生疼，像是要揉碎了我骨頭一般的力量。再開口時，語氣裏已經帶著一絲明顯的鬆動，“小月放心，那些人師父一個都不會放過。”說著冷酷的話，把我放在床上的動作卻是輕柔的。
他俯身為我蓋上被子的時候，我難受地直想要掉淚。這是這麼多年來，我第一次看到鳳臨安對誰讓步，對象是我，我卻並不覺得快樂。我明知道他是因為中了蠱毒才對我好的，卻故意去親近他，撒嬌的讓他順著我。這算不算是在利用他，欺騙他？
當我胡思亂想著這些時，鳳臨安已經側躺下睡在我身旁，伸手抱我在胸口，帶著淡淡疲憊地口吻說：“小月，陪師父再睡會兒。”如此近的對上他的眼眸，我怕自己再沉溺在這份虛假的溫柔裏，急忙掀開被角坐起來，“小月不困了，師父你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