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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舒避開他的視線,起身:“我去問問為什麼這麼久了救護車還不來。”
“不用去問了,救護車不會來的。”
阮舒聽言扭回頭。
“我沒讓栗青和二筒叫救護車。”傅令元笑著,手上稍用力,便將她拉回椅子裏。
“可你——”阮舒沒問完,因為她忽地恍然,他為何要單獨留下她,根本就不是想抓緊等救護車的這段時間來和她閑聊,而是存著拿她當解藥的心思,所以不叫救護車!
這種情況!他們之間此般關係!他居然還想著要和她……
阮舒哂笑,用力去掙他的手:“放開我!”
“噓——”傅令元沒有鬆手,低低地噤她的聲。
他像是很累,又像是很困,原本半睜的眼睛已重新閉上:“我沒關係的,海水不是白泡的,不去打針並不會死人的。”
他揚唇笑,口吻間自嘲和戲謔的意味甚濃:“而且,我也好久沒有這種欲望了,借著這藥性,到能幫我檢驗,我還是個能夠有反應有需求的男人。挺好的。否則我都要以為我不正常了。”
“你乖一點,不要動,就坐在這裏陪我。外麵有栗青他們守著,難得沒有人打擾,你和我話,什麼都行。我明要回海城了,下次不知道怎樣才能找合適的機會再來。”
阮舒確實沒有再動了。
她怔怔地看著他,腦中盤旋著他的話,心裏像是被什麼掐了一下,因為非常明顯,她剛剛,誤會他了……
他掌心的溫度很高,先前海水的寒氣仿若已消失殆盡。
他的額頭上細細密密的全是汗珠子。
他的眉峰輕輕地擰著。
“是不是也很難受?”他忽然又出聲。
前言不搭後語。
阮舒聽得頗為莫名。
但聽他緊接著:“你被隋潤東下藥之後,是不是也這樣難受?或者,比我更難受……?”
阮舒愣住。
傅令元重新半睜開眼:“你被送去醫院打針之前,是不是洗冷水澡了?褚翹去探視你的時候,你的感冒很嚴重,聲音都變了。”
阮舒瞳仁烏漆漆地與他對視,不動彈,不回應。隻覺得,有某種潮濕的東西,從心底深處緩緩地往上蔓延。
“很害怕是不是?”傅令元五指交錯著扣緊她的五指,黑醇醇的眼睛裏,流轉著叫人一時探究不完整的複雜情緒,悉數聚集在他的目光裏。
而他的目光此時此刻隻籠罩在她一人身上,完完全全地將她包裹:“開槍的時候,你是不是特別害怕?”
阮舒凝注著他的眼,還是沒話。心底深處那往上蔓延的潮意已湧至眸底。
她死死地抿住唇。
傅令元捉起她的手,放到他的心口:“很抱歉,我連感同身受都沒法為你做到……”
從她的角度,他眼簾低低的,頹然苦澀得讓人的心尖也跟著情不自禁地顫動。
然,更令阮舒顫動的是,他話裏的意思。
感同身受……
“是不是也很難受”……
“是不是洗冷水澡了”……
“是不是特別害怕”……
“……”
她在監控畫麵上所看到的他遭遇的一切……
他,是在,試圖,感同身受……?
阮舒定定地,渾身難受,心口仿佛被扼住了,喉嚨仿佛也被哽住了。
傅令元則已然從頹然苦澀中拉回,失笑:“抱歉和對不起多了,都讓你感覺廉價了。目前能想到的,好像就是答應你的條件。”
“黃金榮,我會盡全力幫你護住他在醫院裏的安全的。”
四目相對,交視著。
阮舒平靜地點頭,公事公辦地:“謝謝。碼頭的合同,我回去就批。”
傅令元黑眸深斂,未加回應。
他的頭還是濕的,低低地壓著,沒有平日精神。
他本身的體溫,加上室內暖氣的溫度,和他身上所蓋的厚實被子,令他的汗流得越來越多,頰邊汗津津的。
“我去幫你擰毛巾擦一擦。”阮舒如實道。
傅令元略略頷,便疲累地暫且閉闔了雙眸。
阮舒眸光輕輕閃動,起身,走進洗手間。
雙手按在洗手台麵上,她盯著鏡子裏的自己,靜默地注視,半晌不動。
…………
其實除了熱一點,口幹舌燥一點,傅令元並沒有感到極大地不是。
噢,還有,就是思緒稍微有些不受控製地浮浮沉沉。
浮浮沉沉間,回旋在他腦子裏的,全是同一個女人。
她身材高挑,她皮膚白皙,她裙擺下的雙腿修長,她的胸在女高中生之中是育得比較好的。
她每每驟然回頭看的一瞬間,束在腦後的烏黑的長和她的校服裙擺一樣,旋開再乍攏。
斜進教室的夕陽餘暉籠罩在她額頭前的絨時,金燦燦的,虛出幻影。
她的一雙鳳眸烏漆漆的,大多數時候都像冬日的夜,平靜極了,漠然極了,疏離極了。
可偶爾狹起來時,也會露出狐狸般的狡黠。
她會不爽他的飛揚跋扈,在撞見他在巷子裏和人剛打完架後,叫喚她“三哥”,故意調侃他(第19章)。
下一瞬,她便在他強行嘴對嘴的渡煙時,繽紛出錯愕、驚異、訝然,並且羞恥,等等無數表情。
可十年後的再遇,她的那雙瞳仁烏烏的眼,仿若冬日的夜永遠停留,甚至積滿厚厚的雪。
他一度努力地鏟平,卻又不心弄丟她……
…………
她在幫他擦汗。
傅令元感覺得到。
唇角噙笑,他任由她擺弄他。
他的兩隻手臂被分別抬起,往兩邊舒展開。
然後……被固定住……?
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本能的敏感令他睜開眼。
即刻,他對視上她漆黑澄澈的鳳眸。
近在咫尺。
她爬上床。
傅令元怔忡:“阮阮……”
“噓……”
阮舒食指豎於唇前,繼續講他的剩餘一隻手在床頭用布條綁好。
轉回眸來,她靜靜地看著他:“三哥……”
很久很久很久沒有聽她這麼喚他了,傅令元渾身一震,血液禁不住沸騰。
他深深地凝注她,怎麼都看不夠似的,目光虔誠而幹淨。
但很快,他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因為她用布條蒙住了他的眼睛。
“阮阮,你……”傅令元再怔忡。
視覺的暫時缺失,令他的其餘感官更加清晰。
她撥開他的浴袍。
她趴在他的胸膛。
她靠得他極近極近。
他們氣息交纏。
她在他的耳邊輕緩地氣吐幽蘭:“第一次,你占了我的便宜,今,同樣的方式,你必須還回來。”
傅令元笑了,笑音令他的胸腔輕輕震顫。
她的手指在輕撫他麵龐的每一寸,就像他仔仔細細地親吻她時那般,一點點地,全部記住。
“還有,”她紅唇再啟,曼聲道,“也算作這次交易的一部分。你的,光抱一抱,光親一親,並不夠。”
傅令元登時被潑了一盆冷水——那明明隻是一句玩笑話!
然,阮舒沒有給他講話的機會,用她自己的嘴,堵住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