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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酒酒想了想,出聲問:“那……換骨會疼嗎?”

“會。凡體要容納龍神之骨,哪怕隻是遺骸,力量也很強盛。”

“那另一個辦法呢?”

“切一塊共工的神識喂給他吧。”

神化傳裏的水神共工?

這也能隨便切一塊嗎?

“也不一定受得住。”白遇淮道。

鬱然和酒酒不同,酒酒本就是強大的厲鬼,再一點點受他的氣豢養,更有無數信徒為他點貢香,還有老和尚為他修身……鬱然現在哪怕是不太像個人,但本質上,他也還是人的**凡胎。

荊酒酒抿了下唇:“那我讓爸爸自己拿決定。”爸爸的性格,可以自己做出更好的決定和計劃。

不行的話,還可以想想機器人這邊的路子。

白遇淮:“嗯。”

車很快駛入了別墅區。

半晌,荊酒酒的聲音才又響起:“為什麼道一定要神靈覆亡呢?”

“自然運行的規律,萬物盛極必衰。你可以將道看作是一道程序,它負責維護這個世界。當萬事萬物強盛到即將脫離自然規律時,它就會運行程序來幹預。”白遇淮是創世神,他比任何神靈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一開始並不執著於活下來。

道大概都沒有想到,白遇淮過著過著,突然有一,他改主意了。

“噢。”荊酒酒應聲,“那你是怎麼躲過這道程序的?靠封存記憶嗎?”

“所有人都看見我走入了輪回,然後輪回塌了,我不見了。再加上封存記憶。心有所感,就必然會在這個世界留下痕跡。當我都否定了我自己的存在,這世上自然也就沒有這個人了。”

“……難怪他們都堅定地認為,你徹底死了。連你身邊的神侍,都膽大包到,敢偷拿你的東西。”

連上都這樣以為。

濁無死了。

六道崩塌,他連轉世都沒有機會。

而失去了創世神後,這個世界也分崩離析得更快了。

哪怕歸雲門,也僅僅隻是知道白遇淮是祖師爺的“轉世”,而並不了解祖師爺當年在姑射山上,是何等尊貴的一個地位。

“那現在的道呢?它不會發現你,想辦法糾正你這個錯誤嗎?”荊酒酒覺得自己仿佛十萬個為什麼。

白遇淮嘴角微微勾了下:“酒酒,萬物有始有終。”

荊酒酒一下就懂了:“它也會消亡!也會更替!”

白遇淮:“嗯。”

隻不過沒有人會來救道。

無人能救它。

“那……現在沒有道了嗎?”

“有。隨著時代更迭變幻,新的道,也不一樣了。它受製於現代社會的進步。……早就不是道決定一切的時代了。

“這個時代更厲害的,是人。他們擁有無邊的智慧,近乎魔幻的科技力量,還擁有無上的堅毅心誌……”

神靈衰弱。

道又何嚐不會衰弱呢?

從49年開始。

人的氣,早已經壓過了一頭。

“也許萬年之後還會變化。”白遇淮出聲淡淡道。

荊酒酒驟然放鬆極了。

他含著金湯匙長大,經曆過眾星捧月。也經曆過慘烈的背叛,孤孤單單被人遺忘。白遇淮走進來,撿起了他的橘子,也把他一塊兒撿了起來。萬年之後會怎麼樣……他也不覺得憂慮了。

荊酒酒聲道:“沒關係呀,反正不管怎麼變化……你肯定會來找我的。”

白遇淮嗓音低沉:“……是。”

無論荊酒酒站在哪一個時間節點上,他都會找到他的酒酒。

白遇淮將車停入庫中,卻沒有立刻下車。

他俯身親吻荊酒酒,將懷裏的蛋糕都打翻了。

荊酒酒咬了他一口:“……我的蛋糕!”

白遇淮低低應了聲:“嗯。”就這樣蘸了一點,塗在了荊酒酒的鼻尖、唇邊,荊酒酒費力地舔了舔。

……好香,好甜啊。

荊酒酒快樂地微眯起眼,他抱住了白遇淮的腰,幾乎快樂得想要落淚。

他死後丟失的東西,都一件件找回來了。

“對了……”荊酒酒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你的神侍怎麼會那麼輕易,就能偷走你畫給我的畫,還有你留下的部分神識呢?”

白遇淮麵色一沉,顯然又想起了那個青年把荊酒酒的畫掛床頭的事。哪怕青年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白遇淮卻還記著仇。

“他有什麼特殊的能力嗎?”

“沒有。”

“啊,那為什麼呀?”

“……”白遇淮的臉色似乎更沉了點。

他俯身咬了下荊酒酒的唇:“因為我設了一個禁製,這個禁製,需要一個口令。”

“什麼口令?”

“酒酒。”

荊酒酒一怔。

所以……青年隻是因為在白遇淮身邊待得太長久,意外知曉了“酒酒”的名字,於是誤打誤撞,真把禁製給解開了。

白遇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白遇淮親吻荊酒酒親吻得更加用力。

……如今一想到,青年站在他設下的禁製前,大膽又竊喜地喊出了那個,被他含在舌尖,每一次吐出都心翼翼的名字——酒酒。

他就想回到過去,把這人活活折磨死。

荊酒酒親了親他的下巴:“以後再設禁製,換一個新的口令怎麼樣呀?”

“嗯?”

“白酒酒怎麼樣?”

白遇淮猛地一頓,牢牢按住荊酒酒的肩:“……嗯。”

……

那樣大一個蛋糕,荊酒酒當然是吃不掉的,很快他就知道,為什麼白遇淮買了那麼老大一個了。

這東西還能有別的妙用!

白遇淮將他壓在座椅上,俯在他的耳邊,輕咬了下他的耳垂,啞聲道:“千年前我就在想,……將來我和你雙修時,該是什麼樣的呢。”

荊酒酒的確實現了自己的願望。

神軀不壞。

他和白遇淮在別墅裏待了兩,然後他們再度啟程奔赴了混沌的“總部”。

混沌們還是被鬱然“調教”得老老實實,隻不過它們這回再見到白遇淮和荊酒酒,就更覺得畏懼了。

畏懼得甚至一個個都跪到了地上去。

白遇淮打開了塵封記憶的盒子。

他是濁無,濁無就是他。

身上外泄的神力,自然更帶著毀滅地的殺伐之氣,一落下來,便好似整個都塌下來重重壓在了它們的身上。

鬱然慢悠悠走上前來,看見這樣的陣勢還驚訝了一瞬。

“出什麼事了?怎麼過來了?”

下家長都一樣,這樣的時候第一反應總是,自己孩兒是不是在外頭受什麼委屈了。

荊酒酒先抱了下鬱然。

他現在覺得特別的幸福和快樂,荊廷華已經成為了久遠的記憶,而他現在擁有了一切……爸爸也在他的身邊。

“怎麼了崽崽?”鬱然緊緊皺起眉,反倒更擔心,荊酒酒是吃什麼苦了。

“我讓白遇淮來幫你呀。”荊酒酒這才慢慢從鬱然懷中掙脫出來。

“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