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皇後便怔住了。
她想起之前楚庭川告誡她的話來。
她拿六公主和四公主來挑剔朱元的言行舉止,覺得她太過悖逆偏激,不知道圓滑處事。
楚庭川跟她:“她身邊沒有可以保護她的人,本來該保護她的人傷她最深,母親也已經離去,身邊全都是要依靠她的人,她常常被當做舍棄的那部分,一路曆經坎坷,能依靠的隻有自己,但凡她軟弱一點兒,早已經被吃幹抹淨了。”
“生而高貴安穩,活的明亮泰然,這不算什麼了不起。真正了不起的,是經曆過種種磨難,卻永遠有一顆向上的心,如同是一棵樹,根深蒂固的紮在土裏,不管風吹雨打,都不能叫她低頭。”
衛皇後忍不住有些明白了。
太後跟楚庭川為什麼對這個丫頭另眼相待。
是了,這份毅力,這份吃苦的本事,也不是誰都能做的到的。
她忍不住在心裏歎了一聲氣。
太後也還罷了,她老人家喜歡一個輩,又是個女孩子,抬舉抬舉不是什麼問題。
讓她真正擔心的是楚庭川,他提起朱元的時候,眼裏閃閃發光,如同是耀眼星辰。
這讓她心裏有些發慌。
想到這裏,就算眼前的梅花糕香氣撲人,她也頓時食之無味了。
正發怔,外頭便忽然想起唱諾聲,是嘉平帝到了。
衛皇後立即便站了起來,恭敬而又客氣的行了禮。
嘉平帝不甚在意的擺了擺手,見隻有她在殿中,不由奇道:“母後呢?”
衛皇後老老實實垂著頭恭敬答話:“是朱姑娘陪著,去禦花園賞梅了。”
冬太後向來是不喜歡走動的,她畏寒的厲害,就算是已經開春,可也還有一陣子倒春寒呢,這個時候,太後竟肯動彈。
嘉平帝咳嗽了一聲,忍不住斥責翁姑:“母後身子不好,這樣的兒,怎麼能讓太後出去,若是凍著了怎麼辦?這樣的人,最是諂媚!”
嘉平帝覺得朱元媚上那是有緣故的,實在是最近太後太看重她了,簡直對她言聽計從似地,叫人看著生氣。
衛皇後才剛跟嘉平帝還了一樣的話,可到了這個時候,卻又垂下頭一聲不吭了。
倒是翁姑笑著解釋:“太醫也,久坐於太後的病情無益,朱姑娘自來行事有分寸,宮人也都是帶足聊,太後暖轎裏頭還放了兩個火籠,並不怕凍著的。”
嘉平帝還是憤憤不平,等到朱元陪著太後回來,跟太後請了安,朱元跪著行禮,便望著她怒氣衝衝:“你既陪伴太後,便該當有些分寸,凡事都要以太後身體為重,不能隻圖自己逞能,讓太後鳳體有什麼閃失!”
這是替女兒找場子來了,朱元早就知道上次的事沒那簡單就能了結,倒也不慌,跪在地上恭敬應是。
嘉平帝還等著她辯解,誰知道她卻根本一個字都不再多,不由有些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