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冷清:“遊戲已經結束,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們, 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了。”
顧東亭對步絳玄的態度極淡漠。這話他理也不理, 將步伐一偏, 轉到能看見聞燈的位置, 倚著石壁笑問:“小師父知道這裏是哪裏嗎?”
“昆侖。”聞燈將刀換到左手,右手輕拍了一下步絳玄手背,扭頭看定顧東亭,答說道。
“具體一些呢?”顧東亭又問。
聞燈沒有耐心和他周旋:“直說。”
顧東亭抿唇一笑, 離開背後的石壁。他向前走了幾步,又往斜後方退,灰色的衣擺在幽亮的山洞深處搖晃,拉出幽幽的弧度。
他走了又停,停了又走,拿出一把折扇,抵住下頜,流露出思考的神情。
“這是你自己定下的遊戲規則。”聞燈見顧東亭如此態度,冷聲提醒。
聞燈收起了刀,取出許久沒有用過的玉笛,手指一撥,轉出一朵利落漂亮的花朵,同時也懶得和顧東亭繼續僵持,決定先打了再說。
“這裏是死界。”顧東亭在聞燈出手的前瞬開口。
“用小師父比較容易理解的話來講,就是死亡結界——萬物皆不允許生長、唯有死者能夠抵達的死亡之地。”
顧東亭抬起雙手,在原地轉了一圈,目光掃過左右,以一種講解介紹的口吻說道。
他頂著一張清俊溫雅的臉,眼眸卻是詭異的灰白色,攤開雙手做那樣的動作,又被一片說明不明說暗不暗的白光照耀著,顯得滑稽且詭異。
“死者?”聞燈揚起下頜,語調抬高幾分。
聯係顧東亭之前說過的這結界唯有他二人能夠進來的話,他不由將這裏再度打量了一遍。
此地是一個洞窟的盡頭,因了頭頂山峰被他劈開一線,洞不成洞。這裏靈氣和水汽都很充足,位置亦在雪線之下,溫度算不得太低。地麵有土壤,壁上掛著泥,可連一星半點苔蘚都沒有生長,除卻那朵潔白美麗的花,沒有任何植物。
死界。
聞燈在心中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
顧東亭臉上笑容多了幾分,用輕快的語氣對聞燈說道:“是啊,小師父,你早就死啦。”
聞燈麵無表情注視顧東亭,以持刀的姿勢握住玉笛,指向他心口。
“你坐上的那趟飛機,在中途就出事了。”顧東亭見他如此,補充說道。
步絳玄手上有了動作,但被聞燈按去。聞燈保持著那樣的持笛姿勢走向顧東亭,眼神裏充滿了審視。
“小師父真是的,我都這樣說了,還想不起來嗎?”顧東亭歎了一聲,神情似乎頗為苦惱,仿佛長輩麵對自家答不上題的小孩般。
他來走了兩步,甩袖道:“我為你好好描述一下當時的場景吧。”
步絳玄使出離手劍,別人間連劍鞘都來不及出,霎時劃破山洞裏的清幽光芒。但顧東亭一直提防著他,幾乎是同一時刻,甩出術法擋下。
一人強硬,一人從容不迫,一劍一勁氣相撞,在半空中炸出巨響,而周圍石壁、土壤裏生長的花,沒受到絲毫影響。
別人間到步絳玄手裏。
在這一刻,聞燈猛地想起了什麼。
顧東亭含笑斂袖,目光從步絳玄身上移開,盯著聞燈的眼睛說道:“那是一趟去悉尼的航班,從北京出發,在越過赤道的時候,遇上了嚴重的信號幹擾和強氣流,再加上飛機自身存在的漏洞和問題……”
伴隨著他的話音,一幅畫麵出現在聞燈眼前。
那是正飛行的航班內,在萬米高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