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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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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涼!”暖暖叫了聲。

我回頭看著暖暖,才幾個小時不見,內心卻還是激動。

暖暖絮絮叨叨說著話,沒什麼順序和邏輯。

我整理了一下,原來是她忙完回家洗澡,洗完澡就要來找我,卻睡著了。

“去飯店找不著你,我還以為你去機場搭飛機回台灣了呢。”暖暖說。

“沒聽你說再見,我不會走的。”我說。

北方的冬天,天黑得快,暖暖問想去哪兒吃晚飯?

“吃渝菜吧。”我說。

“你不是不能吃辣?”暖暖很驚訝。

“但你喜歡看我被辣暈。”我說,“不是嗎?”

“說啥傻話。”暖暖說,“咱們去吃地道的東北酸菜白肉鍋。”

我相信暖暖帶我來吃的這家酸菜白肉鍋一定很東北,但我有些心不在焉。即將來臨的離別讓我的心冰凍,無法與暖暖正常談笑。

暖暖似乎也感受到了,話漸漸變少,終於安靜了下來。

“暖暖。”我努力打破寂靜,“你知道瑪麗姓什麼嗎?”

“呀?”暖暖似乎嚇了一跳,“瑪麗姓啥?”

“庫裏斯摩斯。”我說。

“嗯?”

“因為大家都說:Merry Christmas。”

暖暖睜大眼睛看著我,過了一會兒才說:“辛苦你了。”

“確實很辛苦。”我說。

暖暖這時才發出一點笑聲,我也因而簡單笑了笑。

“今年你過耶誕時,要想起這個喔。”我說。

“行。”暖暖笑了笑。

吃完飯,暖暖帶我去老舍茶館喝茶聽戲。

茶館古色古香,極力重現老北京的茶館文化。

暖暖已經訂好位,我們坐下時發現表演廳坐滿了人,而且多半是老外。

演出的節目有京劇、口技、雜技、相聲、曲藝等,甚至還有中國功夫。

以前曾在電視看過變臉的表演,現在親眼看見,眼睛還是沒演員的手快。

“我要去賣春——”台上的京劇演員拖了長長的尾音,“卷。”

我不爭氣地笑了。

離開老舍茶館,夜已深了,我和暖暖在街上走著。

也不知道為什麼,像是一種默契,我們不想坐計程車,隻想單純地走。

經過前門,濃黃色的投射燈照亮了這座古城樓,看起來很美。

這大概是現代科技跟古老建築的最佳結合吧。

在前門的襯托下,北京的夜有種迷人的氣質。

我和暖暖幾乎沒交談,偶爾視線相對時也隻是簡單笑一笑。

我努力想著還有什麼話沒說,因為這是在北京的最後一夜了。

突然想到了,去年暖暖總是嚷著或暗示想去暖暖瞧瞧,可是這次來北京,暖暖卻不再提起要去暖暖的事。

直走廣場東側路,左手邊是天安門廣場,走到底再右轉東長安街。

“關於你想去暖暖的事……”我說。

“我知道。”暖暖沒讓我說完,“小欣買了一條魚,但阿麗不想煮。”

“其實我……”

“別說了,我心裏頭明白。”暖暖淺淺一笑,“你有心就夠了。”

雖然暖暖這麼說,但我還是感到內疚。

“很抱歉。”我說,“這應該隻是一個小小的願望而已。”

“所謂願望這種東西,最好有些實現、有些別實現。”暖暖說。

“為什麼?”

“願望都實現了,活著還有啥味?”暖暖笑了笑。

“你有已經實現的願望嗎?”我問。

“有呀。”暖暖說,“你現在不是在北京了嗎?”

暖暖臉上掛著滿足的笑。

我也笑了,因為來北京找暖暖也是我的願望。

寬廣的東長安街,深夜車潮依然川流不息,行人像在牆腳行走的螞蟻。

“給。”暖暖拿出一樣東西,我用手心接住。

是一片深紅色的樹葉,甚至帶一點紫,形狀像橢圓。

“香山的紅葉。”暖暖說,“你生日隔天,我去香山撿的。”

“這應該不是楓葉吧。”我說。

“這是黃櫨樹葉,秋天就紅了,而且霜重色越濃。”暖暖說,“你生日是霜降時節,紅葉最紅也最豔,剛好送你當生日禮物。喜歡嗎?”

“嗯。”我點點頭,“謝謝。”

“有人說北京的秋天最美,因為那時香山的紅葉滿山遍野,比花兒還紅,像著了火似的,景色特美。”暖暖說,“所以秋天到北京最好。”

“秋天應該是回到波特曼吧。”我說。

“你還記得那首詩?”暖暖說。

“嗯。”我說,“謝謝。”

“謝啥?”

“因為你讓我看到那首詩,也讓我喝杯紅酒。”

“是單位出的錢。”

“但心意是你的。”

暖暖沒再說什麼,隻是笑了笑。

左轉進王府井大街,商家幾乎都打烊,日間的喧鬧歸於寂靜。

我想把那片紅葉收進皮夾,才剛打開皮夾,迎麵而來的相片讓我出神。

“在看愛人的相片嗎?”暖暖開玩笑說。

“是啊。”我把皮夾遞給暖暖。

暖暖隻看一眼便紅了臉,說:“我的相片咋會在你這兒?”

“這是去年在長城北七樓那裏,高亮拍的。”我說。

“再過幾年,興許我就不是長這樣了。”暖暖看了一會兒後,把皮夾還我。

“你在我心裏永遠長這樣。”我說。

“說的好像以後見不著麵似的。”暖暖瞪了我一眼。

“我說錯了。”我說,“我道歉。”

“我接受。”暖暖說。

台灣飯店就在眼前了,隻剩一條馬路的寬度,我和暖暖同時停下腳步。

將紅葉收進皮夾前,我看見紅葉背麵的字。

應該是暖暖用毛筆寫的小字:明朝即長路,惜取此時心。

“你有新的願望嗎?”我說。

“希望下次見麵時,我還是長現在這樣。”暖暖說,“你呢?”

“嘿嘿。”我笑了笑。

“那我就好好活著,等願望實現。”暖暖也笑了。

暖暖揮揮手,坐上計程車,由西向東走了。

我穿越馬路,由南向北,進了飯店。

回到房間把行李整理好,打開窗戶,坐在小陽台,欣賞北京最後的夜。

漸漸覺得冷了,關了窗,躺上床,等待天亮。

天亮了。

拉好行李箱拉鏈,把機票和台胞證收進隨身的背包裏,便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