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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沒有愛可以重來 4500推薦票加更完畢。(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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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之後,有屬於佟羌羌十分小聲又十分輕柔的嗓音傳出:“韓烈,這世上可能有成千上萬種愛,但從來沒有一種愛可以重來。”

韓烈閉闔的眼睛上睫毛微不可見地顫了顫,淡淡而執拗地回應道:“但可以繼續。”

***

韓烈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佟羌羌完全沒有印象,後來她真的睡死過去了,醒來時都已經第二天早上。這便是前一天失眠的結果。

昨天晚上是被韓烈直接拎到床上的,她連妝都沒有卸。衣服也睡得皺巴巴。

對著鏡子,佟羌羌擦著卸妝油,然後用洗麵奶洗幹淨臉,輕輕戳開水池底端的放水按鈕。

看著渾濁的洗臉水流下去,她垂著睫毛,眼神有點發呆。

愛可以繼續嗎……?

她不知道。

誰知道呢……

***

拘留所內,朱錦華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穿著藍色囚衣全身顫顫巍巍的人是自己的兒子。胡子拉碴,麵容憔悴,眼窩成青黑色,凹陷得深深的,臉色特別難看,明明正值大好年齡的青年,皮膚卻暗沉發灰。

隻一眼,朱錦華的淚水便洶湧地奪眶而出:“文昊……”

“媽!”鍾文昊緊緊握住朱錦華的手,有意識地掃了周圍。

看守人員所站的位置雖然隔了一段距離,但眼睛緊緊地監督著他們這邊的一舉一動。

鍾文昊不自禁地哆抖一下,吸了吸鼻子,壓低聲音有點不利索地問:“你、你帶東西來了對嗎?”

朱錦華一經點頭,鍾文昊無神的眼睛登時稍微恢複生氣,迫不及待地催促:“快!快給我!”

朱錦華連忙拿出她拎來的包,剛打開拉鏈,就被鍾文昊搶過去,拚命地翻。

隻有打底的衣物,一覽無餘,再無其他東西。

鍾文昊瞠目:“沒了嗎?怎麼會沒有?沒帶那東西你來幹什麼!”

朱錦華被他嚇了一跳,拉住鍾文昊的手臂:“什麼東西?你要什麼東西媽下次給你帶來?”

鍾文昊瞄了一眼看守,湊近朱錦華,可憐巴巴地說:“媽,我難受,我快死了!你幫我買那東西好不好?夾在衣服裏!就夾在這些衣服裏幫我帶進來。他們有人就是這麼做的,很順利的!或者你多給他們塞點錢通融通融好不好?”

朱錦華呆愣了兩三秒,終於反應過來鍾文昊所說為何,臉色憋紅,驟然暴怒地一個耳光甩到鍾文昊的臉上。

猝不及防下,鍾文昊因慣性從椅子上跌坐到地上,看守人員第一時間跑過來。黑著臉攔在朱錦華麵前。不過看守沒能訓斥出口,朱錦華紅著眼睛掉著眼淚,指著鍾文昊恨鐵不成鋼地罵:“你這個樣子,媽還有什麼指望!白白辛苦地想方設法救你做什麼!”

“六年!整整六年!侯伶睡在你身邊六年你都不知道他是韓烈的人!你的腦子都長到哪裏去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現在——”話到一半,朱錦華止住,根本不忍心再告訴鍾文昊進一步的內情,兀自捂住嘴嗚咽,“你如果還想活,你就別在想著那玩意兒!老老實實呆在戒毒所裏!文昊……”

朱錦華的語氣柔了下來,濃重的哭腔:“媽都是為了你好。你在戒毒所裏好好表現,好好戒毒。媽等你,等你出來咱們母子倆還能繼續過日子。咱們不能讓韓烈得逞。文昊……”

“媽!媽!我錯了!是我錯了!我錯了……”鍾文昊跪在地上保住朱錦華的小腿。痛哭流涕,似當真幡然醒悟悔不當初,接著朱錦華的話咬牙切齒:“韓、韓烈,都是他,全部都是他害的!”

鍾文昊似又想起了什麼:“羌羌,佟羌羌。她沒失蹤,她、她沒死。我看見她了,她、她回來了——”

朱錦華聞言愣怔。失蹤三年的佟羌羌居然回來了?雖然韓烈沒有大張旗鼓,找人找得很低調,但因為韓烈曾經調查過鍾家內部人員,朱錦華還是察覺到了韓烈不同尋常的緊張。彼時她甚至有過希望佟羌羌死在外麵的念頭,沒想到還是安好。

她本欲多問一問鍾文昊在哪看見佟羌羌的,具體是什麼情況。

然而鍾文昊沒能繼續講下去,他渾身忽然哆嗦得比方才離開,眼睛半眯著像是睜不開,雙手微曲著在身前,鼻子裏有鼻水吸不住地流出來,看起來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不清醒。

他倏地再次抓住朱錦華的腿哀求:“媽,媽,我難受。給我,你們快給我好不好?”

“文昊……”朱錦華捂住嘴,眼淚不停地流。

拘留所的看守人員已經打算拖鍾文昊進去了。

朱錦華問過了,鍾文昊隻是單純的吸毒,並沒有其他的犯罪行為,大概今天晚上就能送去戒毒所。同時警察也告訴朱錦華了,鍾文昊的毒癮有點深。

這暗示了什麼,朱錦華不敢想,也不願意去想,她隻是堅信自己的兒子一定能夠戒毒成功回到她身邊的。

不過,幾分鍾前她沉痛打醒鍾文昊要他好好接受戒毒治療,幾分鍾後的現在看到鍾文昊因為犯毒癮更加不成人形的樣子,她做母親的心有點動搖,十分地不忍,不忍看到自己的兒子痛苦如斯。

朱錦華迅速地轉身就離開探監舍,不顧身後鍾文昊的呼喊。她怕自己多呆一秒種都會心軟。

***

人民醫院,某病房內。

鍾遠山全身插了數根管子,嘴鼻上罩著氧氣罩,很沒有生機地躺著。眼睛雖然睜得不夠開,但還是能看出他是醒著的,微弱的視線盯著站立在病床前看他許久的韓烈。

他的這個曾經疼惜非常、愧疚濃濃、引以為豪的小兒子,如今以勝利者的冷漠臉居高臨下地睥睨他。

鍾遠山迎著韓烈的目光,感覺呼吸都不受控製地急促了兩分。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抓孫勰的衣擺,想讓孫勰把這個逆子從眼前趕走。

他沒什麼力氣,抓得很艱難。心中狐疑以往但凡他才輕微地動一下,孫勰都能及時地俯身來詢問他的欲圖,今天為什麼沒有主動來問?

待他好不容易揪住孫勰衣擺的一角,孫勰仍舊一動不動,像是並未感知他的觸碰似的。

不等鍾遠山探究,韓烈在這時淡淡地對剛進門的王律師說:“給我吧。”

鍾遠山在看見王律師的一瞬間已然瞪大了眼睛。

緊接著便見王律師恭恭敬敬地對韓烈點頭,從公文包裏掏出一份文件。

韓烈接過後,微微朝鍾遠山躬身,把文件的首頁攤平在鍾遠山的麵前,漠漠地說:“簽了吧。”

鍾遠山的視線隻掃過“遺囑”,其他什麼內容都沒看,臉色便憋紅,張口就想罵人,然而喉嚨堵著痰,隻能發出破碎的嗚咽,成不了字眼。

韓烈本來要說很多話。就像昨天一點一點地攻擊朱錦華一樣。他準備好了要告訴鍾遠山予以期望的大孫子吸毒成癮,要諷刺鍾遠山昨天差點死在老大媳婦手裏。要嘲笑鍾遠山連他重視的子嗣都一個一個地被自己養得忠心耿耿的老大媳婦給弄死了。甚至質問鍾遠山是否還記得清自己曾經為了利益犧牲了多少人,以及更多的,所有能夠重創鍾遠山、壓垮鍾遠山的事。

可攻擊朱錦華好像已經用盡了他最後的耐性。眼下麵對鍾遠山,他什麼都不願意再說了。唯剩這張遺囑,差鍾遠山的一個簽字。

韓烈站直身子,麵無表情地看著鍾遠山朽木似的無力掙紮,把文件交至孫勰手中:“孫叔,就麻煩你了。”

孫勰接過的一瞬間,床上的鍾遠山眼睛瞪得更大了。

韓烈心下冷笑,一句話沒再願意多說地離開了。

***

佟羌羌拾掇好自己,差不多服務員便來敲門了。

今天還繼續有要完成的考察安排。

又是陽光燦爛的一天。佟羌羌坐在餐桌前慢悠悠地吃著早餐,隔著玻璃窗被陽光刺得微微眯起眼。

她的手習慣性地再次去摸桌上的手機。劃開屏幕,照例查看是否有來自晏西的訊息。

手機恰在此時進來一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