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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我有故事和茶 終(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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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盡最後的力氣握住他的長發,小聲說:“沒關係,我們兩個在一起,哪裏都是家啊。”

火勢洶湧,箭鋒凜冽。我依偎在洛西風懷裏,緊扣的十指下,一人一半的落梅玨把我們彼此的掌心都割出漂亮的弧度。

鮮血沿著指縫滴落在我們純白無暇的衣襟上,一滴滴,比紅梅更美豔。

洛西風,下輩子你做什麼?

還做人吧,但是不吃魚。

那我也做人,可是我腦子不好,做人肯定很蠢。你要記得,這一次,要先找到我……

***

順安二十三年,曆帝軒轅氏平蠻夷,禦駕親征。遭逢敵軍暗算,重傷危在旦夕。

軍中良醫束手無策,恰逢一雲遊男子路過。妙手回春,挽於天命。

此男子年約雙十,風流俊逸,才貌雙絕,叫帝王欣賞不已。

然設宴厚待,賜重金,納高官,男子皆拒。

問及籍貫出師,男子笑答:“草民自幼遺孤,不知父母姓甚名誰。師從姑姑,雲遊四方,懸壺濟世。”

“敢問高師尊姓大名?”

“姑姑早已遁入空門,法號和心師太。隻知其俗家姓唐,年方四十有餘。平日嚴教導,溫關懷,草民遵從師命,以天下蒼生為大任,不論前塵恩怨論對錯,隻識六界往生皆平等。

不過,若陛下有心嘉獎,可否賜在下一物?”

軒轅不吝,任其開口。

“隻要陛下陳列於戲鯉祠的一副畫,上麵有一雙紅鯉。”

“君要此畫何意?”

男子笑答:“草民鬥膽,兒時模糊記憶中似有此畫。成年後夙願難了,隻想一睹真容。”

軒轅摘畫相贈,男子垂淚拜泣。

次年六月,野讓位於賢堂弟軒轅啟,至此歸隱。山間草野,花魚相伴。

(正文完)

尾聲:

“九兒!九兒這邊!”剛下機場,我就被麵前揮動的兩隻長胳膊亮瞎了眼。

“不要再喊我九兒了,我叫candy!”不客氣地瞪著眼前這個幾年沒見,個子已經竄出我一個頭高的小男生,我尷尬地瞄了一眼同行的同事。然後抱歉說:“楊老師,陸老師,我家小表弟來接我了,就不陪你們去酒店了。”

“啊,不用管我們,candy你好好回去休息,明天一早的拍賣會,咱們門口集合就是了。”

“那好,明天見。”

我把旅行箱塞進小男生的後備箱,一路聽他嘰嘰喳喳地說這輛跑車是他爸給他買的成人禮。可惜第一次出去就追尾了雲雲。

我已經三年沒回國了,冷不丁再聽到這臭小子的絮叨,心裏還是暖暖的。

“叫你九兒怎麼了?吃了幾年洋飯就不記得老祖宗了?還candy!雞皮疙瘩一地——”

我氣呼呼拉上安全帶,調了調墨鏡:“嘿你個臭小子,我要是在你哥們兒麵前叫你阿寶你願意啊?”

男孩羞紅了臉:“這不一樣!那是因為我爸不著調,你說姓金的多好起名字,什麼金秀賢啊,金起範啊!偏偏給我起名叫金元寶。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個暴發戶!

戴九兒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在外麵給我瞎喊,我就告訴姨媽你在國外亂談男朋友!”

“開你的車!我倒時差,睡會兒!”

我叫戴九兒,今年二十六歲。國內一所知名大學古文化研究專業的在讀博士,三年前去A國參加課題,與國內不冷不熱的男友分手後,一直獨身。

人人都很奇怪,像我這樣一個外在條件和家庭環境都不錯的姑娘,怎麼會選擇這樣一個冷門的專業。

那是因為我父親以前就是一位在圈內很有名的曆史學家,我上高二那年他突發腦淤血。在床上癱瘓兩年後過世。那兩年裏,他用他唯一的交流方式,向我灌輸了他此生的願望,希望我能女承父業。

於是我劃掉了填報好的金融專業,在我媽哭天搶地的威脅中,還是毅然決然地選了古文化研究行業。

說起來,我也不知是冥冥之中的索引還是前世今生的向導。我在這個行業裏如魚得水,常常會有一些一鳴驚人的見解和發現。短短幾年,便小有名氣。

而我這次回國,是因為聽說有一家古董行因為經營不善要倒閉,裏麵的幾樣東西引起了我和幾位老師的興趣。

尤其是一對斷裂的白玉玨,我曾在父親的手稿裏見識過。

都說上古的白玨一塵不染毫無瑕疵,但是這對白玨的紋理上卻又一絲絲紅痕繚繞,就像血。

***

第二天一早

“哎呦九兒你別催了,這個時間高架上最堵車。”阿寶一邊捶方向盤一邊嚼口香糖,我氣呼呼給了他一拳,他給咽了。

“這都八點半了,還有半小時。陸老師他們都大了無數個電話來催。”我急得快掉眼淚了,說起來還是怨我自己,倒時差倒得失眠,下半夜才睡,連鬧鍾都沒能把我叫起來。

“今天的第一件展品就是那對白玨,去晚了我怕我看都看不上一眼!”

我急匆匆地又給同事打了個電話,之前我們就研究過定價,這白玨一碎為二,否則還要更值錢。

“candy啊,你別急,這價我們幫你先出試試,不過呢,我看也夠嗆,我們研究所就給了一百五十萬的預算。我看今天到場的人不乏商業巨頭,和古董界的要員。咱們也是重在參與——

唉!不說了不說了,開始了!”

“喂!”我急了:“不是一百五十萬啊!我把市中心那套房子抵押了,我的底線是一千五百萬!陸老師你幫幫忙,一千五百萬!一定要幫我搶——”

“九兒你可真敗家。”阿寶又嚼了一塊口香糖:“要是給姨媽知道你敢這麼傾家蕩產買兩個玻璃片,嘖嘖嘖。”

“你別煩!”我瞪了他一眼:“先秦以上的古文物隨便叫出來一個都要千萬起價,研究所給那兩個子兒壓根就是安慰安慰的。這白玨要是完整的,一千五百萬都別想。喂,萬一不行的話,你得幫我兜著。”

“我兜著?我大學還沒畢業呢,你讓我去賣身啊!”阿寶衝我吼。

我看了看頭頂的敞篷:“你這車不錯唉——”

“你想都別想!”阿寶抱住方向盤,跟抱貞操似的。

很可惜,你就是懷揣千金也別想買魔都一日交通不賭。

等我趕到陽光大酒店的拍賣現場的時候,兩位老師哭喪著臉對我說,別想了,人家起價就八百萬,我們也就是來湊熱鬧的。

我抱著包包愣了一會兒,緩緩說:“那,最後誰中標?”

“一個古董商,據說在國內古董界很有名,已經坐擁S市十七八家珠寶行。這種有錢人嘛,從來都不會把錢當錢的。人家開價八百萬起底,他直接一口兩千萬,全場就都死過去了。”

我冷笑一聲:“這種滿身銅臭的商人,懂什麼叫古董文化,懂什麼叫藝術沉澱?簡直是暴殄天物。”

我說阿寶,你快點打電話給我媽報喜,就說她的乖女兒今天很能幹,給她省了一千五百萬!

阿寶:“……”

陸老師:“……”

心不在焉地坐了十幾分鍾,我悄悄溜出後台,站在天台上打開手機刷微博。

【今天被一個土老板劫道了,心情很不美麗。】我隨手發了一條,配上個大哭的表情。

叮咚,有人秒回。

一看頭像,我心裏一暖,趕緊點開。

這個人是我網友,也是古文化愛好者。我們有時差,但交流起來無障礙。

我隻知道他的網名叫鯉奇古怪,對這一領域很懂經,但凡我有什麼不懂得問題都可以請教他,簡直快成了我半個良師。

我們聊天有兩年多了,但他從來不給我看照片,也不說自己的私人信息。我想,看這個資曆和水準,多半是個能給我當爹的老先生吧。

我對他很好奇,但也很尊重。可是他有時犀利的言談和時尚的品味又很像是個年輕人,比如會玩微博,比如他寄給我限量版的電音女王cD。

又比如這一刻,他回我【有錢人的世界你永遠不懂。】

我被一下猜中毛躁點,恨不得一吐為快【就是啊,懂又不懂的,隻會砸錢。害我連看上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鯉奇古怪秒回【你可以去求他給你看看,看一下又不會少塊肉。像這樣難得一見的上古白玨,肯花重金買下來的人當然希望能有知音跟他一塊欣賞。】

其實這個想法我不是沒有過,聽說那位姓蘇的古董商就住在這座陽光酒店。不過,我現在更好奇的是——

【你怎麼知道我是來買白玉玨的!】

【嗬嗬,2208。等你。】

下麵配圖正是隨手拍下來的禮盒包裝,一雙白玉微瑕清透。

我覺得我應該是見鬼了——

難道這個跟我聊天兩年的網友,就是……就是今天中標的‘土包子’?

那麼這樣一來就尷尬了!

我匆匆下了線,轉身就要逃。

可就在這時,兩個穿著黑西裝的保鏢頓時攔住我的去路:“請問您是戴九兒小姐吧?我們蘇先生有請。”

就這樣,我懷著忐忑不已的心境走進2208的套房。

陽光酒店是個外資五星級賓館,這裏的配套設施應該都是統一的。但是2208明顯不同——

推開虛掩的門,一股清淡入骨的焚香氣息幾乎要把我整個人拉進另一個世界。

茶色的屏風,紅木的茶幾,青花瓷的茶具,還有紅銅檀木香薰。

“您是¬——”

我該怎麼打招呼呢?

屏風後麵的人影倚在竹藤木的搖椅上,修長的手指疊放在胸腹上,側臉輪廓精致得讓人不敢輕觸。

他不說話,隻是幽幽垂著茶,偶爾扶一下眼鏡。

“輕問您是蘇老先生麼?”我小心翼翼地問。

男人笑了,拉開屏風露出廬山真麵目:“我很老麼?”

不老?

這位蘇子墨先生不過三十出頭,穿一身純白的棉麻褂子,立領,精神,整齊的短發幹淨利落。下身西褲剪裁很得體,中西結合卻不違和。

他用修長潔白的手指摘下眼鏡,一雙眼眸盡是故事。

“你就是鯉奇古怪?”

“你就是candy九兒?”

我點頭,更加手足無措。

子墨先生擊掌兩下,助手端著一個精致的紅漆盒子進來。打開,然後恭恭敬敬退出去。

我看著那對白玨,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

真奇怪,這白玨就像一個巨大的漩渦,魔力非凡,竟讓我一時之間移不開目光。

我總覺得我在哪裏見過它們,溫潤的玉身,鮮紅的瑕疵。仿佛千年之前的召喚,萬年之前的夢幻。

“你,知道這白玨的來曆麼?”蘇先生問我。

我搖頭,說隻在我父親的手稿裏見過。莫名的就覺得喜歡,好不容易說服研究所的同事陪我做這個課題,結果人家就撥款一百多萬,嗬嗬嗬,打發叫花子啊!

“喜歡就送你。”他給我沏茶,手指白晃晃的,比白玉耀眼。

我嚇壞了,兩千萬的東西說送就送,你敢送我也不敢收啊!

“不不不,蘇先生我隻要看看就行,我——”

“阿黛。”

蘇先生突然抬頭,盯住我的眼睛:“為師有故事和茶,你可願意,聽一聽?”

風鼓屏風,獵獵作響,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很想很想流淚……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