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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0章 怡怡(1 / 2)

毫無疑問,皇上為了心中奮鬥了大半輩子的夢想,在終於得到的同時也失去了太多太多。雖然他是明事理之人,知道得與失的必然聯係,隻是當他與十三阿哥再也不可能你一拳我一腳地比試身手,再也不能彼此間肆無忌憚地混說玩笑話,再也不能由著兩人的性子今天跑馬西山明天縱酒湖畔的時候,一種回天無力的挫敗感不停地啃噬著他的心。他是多麼地希望就算是什麼都做不了,他仍然還是怡親王那個最最疼愛的四哥啊!現實卻又是那麼的殘酷,從“四哥”到“皇兄”,雖然隻是兩個字的差別,卻是一條萬年鴻溝,十三阿哥瞻前顧後不敢逾越,皇上有心無力深溝難平。

此時此刻,麵對這個再也回不到從前的十三弟,皇上縱使有多少感慨萬千最終全都化作了順應天意,畢竟強扭的瓜不甜,水到渠自成,他對十三阿哥的兄弟情份有日月可鑒,強求更會適得其反,等到怡親王什麼時候自覺自願地與他這個皇兄不再刻意生分客套的時候,就說明他們兄弟兩人終於可以回到曾經的從前了。想明白了道理,他也就不再糾結於十三阿哥那番君君臣臣的理論,趕快開口轉移了話題。

“來來來,趕快裏麵坐吧。”

一邊說著,皇上一邊將手臂搭上怡親王的肩頭,生怕他再客氣,皇上又趕快繼續說道:“自從朕登基以來,整日為政務所忙碌,咱們兄弟好久沒有這麼隨意地談談了。”

“皇兄所言極是,臣弟也是格外懷念那些日子呢。”

說話間之兩人就來到了裏間屋,在皇上的力邀之下,最終是在炕桌兩側分賓主落座,高無庸親自上茶,又極有眼力勁兒地放下裏間屋的簾櫳,驅走了端茶送水的太監宮女們,獨自一人在外間屋候著。

待屋子裏再度安靜下來之後,皇上才又重新開了口。

“既然你也如朕一般格外念想那些日子,那今天朕就問問你,你可知朕為何將你的親王封號定為‘怡’字?”

作為與皇上親密無間、默契有加的十三弟,作為博學多才、文武雙全的十三阿哥,怡親王在皇上下發晉封的當時就立即明白了皇兄的良苦用心,因此即使是皇上現在突然問起來其中的奧妙和蘊含的典故,他自然是不假片刻思索就對答如流。

“回皇兄,臣弟不才,既然皇兄問到這裏,臣弟就鬥膽妄自揣度聖意一回,如有不當之處,還望皇兄恕罪。”

若是從前的十三阿哥早早就有問必答了,哪裏像現在這樣,回複之前光是客套話就說了一大車,什麼臣弟不才,什麼鬥膽妄自揣度聖意,什麼如有不當還望恕罪,皇上越聽心中越不是滋味,越聽心中越是有氣,於是還不待十三阿哥說完就開口道:“你這番話朕聽得耳朵都已經起繭子了,若是再囉嗦下去,朕可是要昏昏欲睡呢。”

“誤了皇兄時辰,臣弟實在有愧,那就長話短說,臣弟竊以為,‘怡’字,當出自《論語—子路》:子路問曰:‘何如斯可謂之士矣?’子曰:‘切切偲偲,怡怡如也,可謂士矣。朋友切切偲偲,兄弟怡怡’,皇兄借此向世人表明與臣弟的兄弟情分,不知臣弟此番領悟得當與否。”

“此言極是!極是得當!既然臣弟已經領悟了朕的深意,還望臣弟能身體力行,不要再跟朕這麼疏遠了。”

這一晚上皇上被十三阿哥的客套生分弄得心中極不高興,原本還不想說得這麼直白,隻是隱隱約約地暗示一番,哪裏料到他本就是一個火暴脾氣,這般隱忍實在是辛苦,於是開始還神態自若、波瀾不驚地跟十三阿哥言來語去,結果到最後終是按耐不住心中的火氣,直接要求怡親王不要再跟朕,就像三歲的小孩子向父母討要糖果似的。

皇上的“坦誠布公”弄得怡親王麵色極為尷尬,要知道這可是有著鐵腕手段的一代帝王,卻是卸下慣常的麵具以真性情展示在他的麵前,十三阿哥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在怡親王的內心深處,隨著皇上的登基,他與皇上之間不但沒有一絲一毫的疏遠,相反並肩戰鬥的這小半年以來,他們之間的感情更是加深了不知道多少倍。但是十三阿哥並不是不知天高地厚、忘乎所以、居功自傲、小人得誌之輩,而是懂禮數、明是非、知大義的賢臣良將,要讓他還像以前那樣無拘無束地對待他的皇兄,確實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就像突破重重關隘那樣,首先要克服心理上的重重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