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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極輕地瞟了月不解一眼。
“你別話。”月不解倏然勾起唇角，玉笛在指間輕轉一圈，握回手中後，拿它碰了一下阮霰不帶任何弧度的薄唇，“讓我來猜你想什麼。”
阮霰非常嫌棄地往後退了一步。
月不解仍彎著眼睛，瞬也不瞬凝視阮霰，拖長語調開口：“你想，我明明將劍給拿了出來，結果依舊拿玉笛做武器，分外沒意思。”
“不。”阮霰立刻否認，“我想問你，先前在城中，你阻止人把毒屍燒死的時候，是否檢查過一番。”
“哦。”月不解撇了下嘴，繼而搖頭，認真回答阮霰的問題：“你看那些毒屍，它們與尋常行屍走肉不同，周身流動著一層薄薄的毒瘴。對於我們而言，這算不得什麼，但城中居民不同，他們身體脆弱，極易受到影響。
而這些毒屍雖然被殺死，但毒瘴仍存，並且久久不散，唯有火燒能除。所以，多讓它們停留一息，便意味著城中居民受到的威脅會多一分，我不敢冒險在那樣的情形下一一對比這些屍體。”
阮霰點了一下頭，提步走下田坎。
月不解緊隨在後，同阮霰一起，仔細查看這幾具毒屍。
此舉無甚收獲，這幾人生前不過是尋常農人，毒屍襲來時，大抵正蹲在樹下一塊兒吃飯，結果誰都沒逃過。
他們點燃一把火，將幾具屍體燒了，又進行一番簡單埋葬，才繼續前行。
接下來所遇之事亦是這般。城外基本已無活人，碰見了幾批毒屍，大多在追趕野貓野狗。這些毒屍中有新死的，亦有陳了許多年的屍體。阮霰和月不解重點檢查對比陳年的屍體，發現他們並無多大關聯。
時間緩慢流淌，回過神來時已是夕陽西墜，人影斜長。
清冷蕭索的山道上，風一歇接著一歇，吹得樹葉沙沙作響，但今時非彼日，倦鳥不歸巢，頑猴不回林，山間安靜若死。
月不解埋好最後一捧骨灰，邊抻懶腰，邊對阮霰道：“下午的忙碌隻能明，那個煉製毒屍之人，是隨機挑人，並非對特定的人下手。”
“他是誰？為什麼要放出毒屍，危害整個龍津島？嘖，十分難解。”
阮霰站在山道邊緣，沉目眺望幾乎要被晚霞餘暉燒起來的龍津島，良久之後，低聲道：“耐心一些，總會得到答案。”
“但在得到答案之前，我們應該先填飽肚子。”月不解笑著道，三步兩步走到阮霰身側，抬手指向城中某處，“那間食肆的糖醋魚味道好極，不若去嚐試一番？”
阮霰自然不，但月不解給他拒絕的時間，卻不給他行動的機會，抬手將懸在阮霰頭頂整整一個下午的傘抓住、收起，再一握這人手腕，足尖一點，便帶著他回到城中。
月出東方，近趨於滿，隨著夕陽餘暉收攏成線、隱沒西山，逐漸亮盛。
銀輝輕緩灑落地麵，食肆之中，幾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上桌，有魚有兔有雞，還有熬得濃稠乳白的大骨湯。
月不解笑眼彎彎地盛了一碗湯，推到阮霰手邊。阮霰沒抬手，卻也沒直接走人，更沒出類似於“你找打”的話。
因為月不解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這混賬在抓著他走入食肆後、問店二點菜前，對他了句話。
這人：“其實我心中已隱隱有了猜測，但若你不陪我吃飯，我便不告訴你，並且不帶你去搗那煉屍者的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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