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張與初那回來後,梁丘茹就一直坐在房間裏發呆。
閆浩銘洗漱完畢後還刮了胡子,看上去精神多了,不過他那件舊外套還是破破爛爛的。
梁丘茹見了進了裏屋給他找來了清水讓的衣服讓他換上。
雖然閆浩銘的身材和清水讓之間還差著一個碼,但勉勉強強還是能穿一下的。
吃飽喝足還洗了澡換了新衣服,閆浩銘突然有點不想回自己那個狗窩了。
於是他厚著臉皮道:“那個……前輩,您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應該還蠻孤獨的吧?”
梁丘茹獨自喝著悶酒,聞言後看了眼閆浩銘:“我倒是很想留你在這,不過要讓正興自衛隊員發現了,你怕是要被抓起來禁閉哦!”
閆浩銘卻一臉無所謂的說道:“那沒事,隻要您同意,出了什麼事我自己擔著。”
梁丘茹其實也隻是嚇唬嚇唬他,所以她歎了一聲道:“二樓那間給你住吧,不過要讓我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你立馬給我滾蛋!”
閆浩銘聞言臉色一正:“是!您放心!絕對不辱使命!”
“切……”梁丘茹現在心裏煩得很,也懶得和他多說什麼。
閆浩銘這邊倒是很興奮,他想了想後說道:“那個,前輩,我那邊還有點散碎的東西,我回去收拾一下。”
“唔……去吧……”
“好嘞!”說著閆浩銘就出門了。
閆浩銘離開後,梁丘茹拿出手機播放了一段收藏在加密檔案中的錄音,但看錄音的標注時間,已經是很多年前了。
錄音的前半段很嘈雜,聽上去像是有很多東西在相互摩擦。
隻有梁丘茹清楚,那是衣服和洞窟岩壁間的摩擦聲……
摩擦聲持續了大概幾分鍾的樣子,隨著一聲痛苦的呻吟,似乎有人從洞窟裏爬了出來。
————
“歇會吧……”是個女人的聲音,她的聲音也很虛弱。
“唔……”剛從洞底爬出來的男人沒有回應。
“你剛才在洞底看到什麼了嗎?”女人問。
“唔……”
“讓他喝口水,暫時不要問。”另一個聲音出現了,是年長者的腔調。
“那好吧,就讓他坐在這好了,讓他和之前的兩個人一樣突然就死了好了!”女人有些失控的跡象。
“小尹!你在胡說什麼!小劄和劉教授怎麼能是突然就死了?”
爭吵聲持續了很久。
沒人在意那個剛從洞窟裏爬出來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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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丘茹跳過了這一段,她把頭埋在手臂裏,安靜的窩在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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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很多很多東西……”
“啊?都有什麼?”爭吵結束了,女人湊過來急切的問道。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沒事的,不要著急,你隻要盡量去描述就行了。”
“那很混亂,很混亂……你懂嗎?就像亂糟糟的油彩塗抹在一起……洞底都是這些東西……我好像還看到了劉教授,不過我沒辦法發出聲音,就隻能眼睜睜看著他走遠了。”
“劉?劉教授?!小桃,你可別嚇我啊!劉教授不是在那邊躺著嗎?他都去世三天了!”
“對啊!前輩!您確定看清楚了嗎?”
“我確定……因為就是他帶我走出來的……我原以為自己會和那些色彩一樣融合在一起,但劉教授帶我走了出來……對了……三天?什麼三天?我不是才下去幾個小時嗎?”他好像混亂了。
“不是幾個小時,小桃,是整整三天!我們都以為……都以為你已經……”
“唔……難怪……”
“難怪?”
“唔……難怪……”
————
錄音到這裏就結束了。
這是梁丘茹的丈夫,花子的父親留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聲音。
對外,所有人都把桃沢陽葉當做無私奉獻的英雄,是他的付出,救下了整個隊伍。
可對內……深知丈夫脾性的梁丘茹卻始終懷疑他的死沒有官方公布的那麼簡單……
果不其然,經過十幾年的努力,梁丘茹最終拿到了一份關鍵的調查報告和這段錄音。而所有這些都與曾經出現在南極大陸,如今又在西伯利亞平原上現身的“光之巨人”有關。
而之所以梁丘茹一直對這些事如此敏感,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她想搞清楚自己丈夫到底是怎麼死的……而是……報告中提到的。
“桃沢陽葉曾與閆宏達、張舟鈺一同返回基地,但是三人在回到基地後不久就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器官衰竭現象……其中最為明顯的就是桃沢陽葉,他的五髒六腑都在加速老化……僅僅在他返回基地的第一天,他的身體就衰老成了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模樣……”
而這些記錄都有明確的醫療診斷報告。
但梁丘茹關心的重點不在這,而在報告的後續部分……
“桃沢陽葉失蹤了……”
是的……
他沒死,他失蹤了。
而就在他失蹤後的第二天,不但閆宏達和張舟鈺的身體逐漸康複了,就連已經被送進停屍房的另外兩名探險隊成員也奇跡般的“複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