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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女千語(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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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錦夜氣瘋了:“好好好,好你個大頭鬼!”

便是從這天起,宋錦夜覺得,他家小妹徹底放棄正常人的身份,從此走上了一條奇葩的不歸路。

起初紀元甫不願收宋涼宛為徒。

她找到他時,他正在梨樹下看書,聞言轉了輪椅,淡淡婉拒:“供人賞樂的小玩意罷了,宋三小姐學來做什麼?”

宋涼宛不好意思說出那句“因為你”,便撣撣袖子,裝出一副正義凜然狀:“為了給世人帶去更多樂趣,讓蒼生少受一些痛苦。”

紀元甫瞥了她一眼,以看失心瘋的目光,沒有說話,隻是轉過輪椅,不再理會她。

此後一個不肯,一個偏要,反正宋涼宛臉皮厚,便跑過來天天相纏,還自發自覺地叫起了“師父”。

終是有一天,紀元甫忍無可忍,在樹下對宋涼宛道:“若要學百種口技,需先體會百樣人生,你若真有那個毅力,再來找我吧。”

他的意思很簡單,想模仿什麼口技就先過什麼生活,模仿攤販就自己去擺攤,模仿舞姬就自己去跳舞,百樣人生才能換來百種口技。

其實這種說辭不過是蒙宋涼宛呢,想讓她知難而退,哪曉得宋涼宛一根筋,竟像得到寶典秘訣般,拱拱手,歡天喜地地去了。

這一去,就是一個月。

宋家都快急瘋了,翻遍整個淮都也沒能找到失蹤的宋涼宛。滿城風雨中,唯有紀元甫知曉內情,但他也不清楚宋涼宛去哪了,他極其不安起來,夜夜難眠,從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

就在所有人都揪著一顆心的一個尋常黃昏,宋涼宛回來了。

起初紀元甫沒認出她,他隻是隨手給經過他家門前的小乞兒端了碗水,那乞兒蓬頭垢麵,看不清模樣,聲音倒是很秀氣,還帶絲怯意。

“謝謝大哥哥。”

他點點頭,依舊愁眉不展,那乞兒同他說了好些話他也沒聽進去,最後耳邊忽然響起一聲尖叫,一個熟悉的聲音歡呼起來:“我成功了,師父你都沒認出來,我成功了!”

他身子一顫,那小乞兒將臉上黑炭三五下抹去,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望著他眉開眼笑。

“你……”巨大的衝擊讓紀元甫一時說不出話來,好半天,他才轉過了輪椅,肩頭微微抖動起來。

宋涼宛奇怪地湊上前,才蹲下身,就發出了一聲驚呼:“呀,師父,你怎麼哭了?”

風掠長空,衣袂翻飛,紀元甫忽然伸手,將宋涼宛一把拉入了懷中。

宋涼宛猝不及防,腦袋直接撞到了紀元甫的胸口,那一刻,天地間仿佛都靜了下來。

心跳挨著心跳,氣息縈繞,有熱淚流入脖頸,宋涼宛顫了顫,卻一動也不敢動。

夕陽籠罩著他們,將影子拉得很長很長,有梨花悠悠落下,同他們一並入了畫。

一場雞飛狗跳的風波就此收場,事後宋涼宛坐在樹下,對著紀元甫喋喋不休:“師父,我在乞丐堆裏混了一個月,每天往城門口那兒蹲著,見識了各種各樣的人,學了各種各樣的聲音。”

“對了,我還結識了一幫好兄弟呢,大家住在一個破廟裏,我跟他們說我叫芋頭,他們都可喜歡我了,說我機靈,有什麼好吃的都先想著我,倒是沒受多大苦……”

紀元甫忽然打斷:“為什麼叫芋頭?”

宋涼宛一愣,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因為師父……是圓子啊。”

她眨著眼,臉上染了紅暈,卻還是定定地望著紀元甫:“你是圓子,我是芋頭,多般配。”

熟識後她從不掩飾對他的喜歡,沒羞沒臊的話飄入風中,紀元甫咳嗽一聲,轉過輪椅,長睫微顫。

“誰允許你給我起這麼奇怪的綽號了?”

風過長空,梨花悠然,宋涼宛忍俊不禁,笑聲如銀鈴般,在整個小院久久回蕩著。

“你要走?”

溜進衙門後堂的宋涼宛,依舊一副軍師裝扮,蹲在紀元甫的輪椅前,瞪圓了眼。

紀元甫點點頭:“對,去豐城執行公務,那裏正鬧瘟疫,我要代表淮都府衙前去賑災派糧。”

“那……要去多久?”宋涼宛可憐兮兮地問。

“還不清楚。”紀元甫伸出手,將宋涼宛唇邊粘的胡子撕下,微皺眉頭,“聽說你又惹禍了?把你二哥的新娘都嚇住了?”

宋涼宛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但緊接著又換上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我要跟你一起去。”

“不準。”紀元甫果斷拒絕,眸光深深,“你這些年也玩夠了,我已沒什麼可教的了,你二哥都娶親了,你也該收心了,日後……還是少來這裏吧。”

說完,他竟下了逐客令,轉著輪椅就把宋涼宛往屋外趕。宋涼宛被推搡得跌跌撞撞,兩隻手摳著門框不肯走。

“師父,師父你又要趕我走,別啊,我才來呢,師父……圓子!”

一聲大喝,一個低頭,一個仰頭,四目相對中,空氣都瞬間凝固了。

許久,紀元甫嘶啞開口:“這麼多年了,何苦呢?”

頭一年,她認他為師,他不好食言,開始隨便教她些口技,以為她很快就會厭倦,將興趣轉向別的新鮮事物,但她沒有。

第二年,她纏他纏得更厲害了,除了學口技外,還天天跑來給他打掃屋子,為他請大夫看腿疾,忙前忙後地給他抓藥。街坊四鄰不清楚的,還以為紀捕頭給他找了個童養媳。

等到第三年,她及笄了,有人上宋家提親,她裝神弄鬼把媒婆嚇走,還去學給他聽,笑得前仰後合。他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隻是坐在輪椅上喃喃:“你這樣胡鬧會嫁不出去的。”

她坐在樹下喝酸梅湯,抹了把嘴,抬首一本正經:“可我是芋頭啊,我喜歡的是圓子,我不想嫁給別人。”

…………

這麼多年了,她對他的喜歡從不避諱,永遠沒羞沒臊、擲地有聲,但卻是一個往上湊,一個往外推—

隻因沒有人比他更清醒。

“別再談喜歡了,一個是淮都宋家的三小姐,一個是身患腿疾的窮酸師爺,這份喜歡,你以為能有多少圓滿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