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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鹿淺遙(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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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嘿嘿笑:“對,我也覺得自己很無恥,那你娶不娶呢?”

那真是無賴到不能再無賴的架勢,酒壯人膽這話果然不假,平時空有色心,此時卻恨不能生出“就地正法”的念頭來。

在一片酒氣熏天的黑暗中,顏淺遙眨著亮晶晶的一雙鹿眸,破罐子破摔般,為這樁交易又添了至關重要的一句話。

“你忘了紅袖館的曲煙姑娘嗎?人家不是還等著你去救嗎?那身價,嘖嘖,你就是教書教到死也拿不出,還不如賣身給我,換了錢去把佳人贖出……”

她醉醺醺的話還未完,卻是“啪”的一聲,猛地被一耳光打蒙了。

“滾,給我滾出去!”

事後總結自己為何如此“失態”,顏淺遙琢磨出來三點,一來好姐妹出嫁,她觸景傷情;二來多年壓抑,她洪水傾瀉;三來,三來嘛……

三來是她最不想承認的一點,曲煙,紅袖館的花魁,玉曲煙——

也是裴彥蘭的心上人。

自命清高如裴彥蘭,有朝一日居然會被個風塵女子迷倒,顏淺遙覺得簡直不可思議。

但要按裴彥蘭的話來說,誰也比不上曲煙姑娘,她和他是同病相憐,家道中落才被迫墜入汙潭。她一點也不風塵,相反比其他女子都要幹淨,都要善解人意。

所謂出淤泥而不染,世間唯有玉曲煙。

這番高度評價幾乎把顏淺遙的牙都酸掉了,她隻知道裴彥蘭自從花燈節上和玉曲煙偶遇過一次後,人就不大正常了。

“不正常”的裴彥蘭開始缺起錢來,他想將玉曲煙贖出紅袖館,但花魁的價碼實在高得嚇人,他根本沒有這個財力。

有這個財力的是顏淺遙,金鹿淺遙。

所以當顏淺遙借著醉酒說出那些混賬話時,頗有一番“乘人之危”的意思,但離譜的是,第二天裴彥蘭去了一趟紅袖館,回來後竟然找到她,麵無表情地說:“行,我答應,談談具體條件吧。”

看著眼前這個依舊豐神俊秀,一輩子心高氣傲,此刻卻為了玉曲煙向她低頭的男人,顏淺遙一時說不出話來,久久沒有動彈。

那一刻,她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該歡喜還是悲哀。

婚約一年,以錢換愛,期間有名無實,若一年後甲方仍未愛上乙方,雙方如約和離,甲方得一筆和離金,乙方不得糾纏。

這麼吃虧的交易,隻有缺心眼的“乙方”才會答應,但顏淺遙還真就在乙方那裏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即便是樁買賣,我顏金鹿也能扭虧為盈,夫子你信不信?”

她眯著一雙鹿眸,笑得燦爛。裴彥蘭卻冷冷一哼,別過了頭。

扭虧為盈個屁啊!

事實證明,虧到血本無歸,棺材本都收不回了好不好!

坐在紅袖館的樓上,顏淺遙一身男裝,抱著食盒泄憤般地大吃,越想越憋屈。

她夫君正和人在裏間焚香吟詩、風花雪月,她卻坐在外間替他們把風,真是要多虧本有多虧本!

“哼,窈窕君子,淑女好逑,求個鬼!”

抱著食盒不停地吃吃吃,顏淺遙悲從中來,驀然想起多年前,裴彥蘭剛剛入顏府教書時的場景。

那時她也是食盒不離手,裴彥蘭有一天終是忍無可忍,上前和她搶奪,她說什麼也不撒手,可憐兮兮地向他求饒:“夫子,這是我的命,搶走了,我就沒命了,沒命了也就不能喜歡夫子了。”

還記得那次裴彥蘭氣得夠嗆,僵持到最後,不僅摔了書本,還把整個食盒都摔了。她在他走遠後,才敢蹲下身,心疼地撿起食盒。

“這真的……是我的命啊。”

從開始到最後,陪伴她的始終隻有食物和金葉子,她摩挲著這些“夥伴”歎息:“我長得不醜,隻是有點胖。我人也不傻,做起生意來還特精明。人說無商不奸,我心地卻也善良得很,頭兩年涼州城裏發瘟疫,還是我帶頭開倉賑災的,大街小巷誰不誇讚我,幾歲大的孩童都會唱,金鹿金鹿,添福添祿……”

“我真的,真的是個很好的姑娘呀,為什麼,為什麼你就不能喜歡我呢?”

聲音到最後,已近低喃。窗外煙花綻放,映著那張白淨秀麗的圓臉,竟生出一番從未有過的單薄感。

顏淺遙一點點抱緊食盒,水霧彌漫上一雙鹿眸,失神地望著前方,並沒有發現,裴彥蘭不知何時從裏間走出,已在身後靜靜注視了她許久。

風從袖口灌出,長發飛揚,那一刻,煙花寂寂,滿目蕭然。

許是顏淺遙的“配合”,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裴彥蘭開始對她有笑臉了,如冰雪消融,他們的關係在一點一點發生著變化。但就在這時,一件意外發生了—

顏淺遙無理取鬧,違反協議,上門找了玉曲煙的麻煩。

當然,這隻是裴彥蘭趕來收拾殘局時聽到的說法,擱在顏淺遙身上,她不過是撞破了玉曲煙的秘密,怒不可遏,要替自家蒙在鼓裏的夫君討個公道!

天知道她不小心撞破了什麼!

她的確是瞞著裴彥蘭私下來找了玉曲煙,不過不是尋麻煩,而是想拉下臉來求她“賜教”,教教她怎麼討他歡心。

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她喬裝一番,來得悄悄,隻塞了金葉子叫老鴇別聲張,卻不想誤打誤撞,在窗下聽到那樣一番對話。

“那傻瓜倒被你哄得服服帖帖,隻可憐顏家小姐守活寡了……”

屋裏傳來不堪的調笑,她不是蠢笨之人,三言兩語就聽得明明白白。

“夫君,你信我,我真的沒騙你!她早就有情郎,一直偽裝成善解人意的模樣,不過是想吊著你騙你的錢,等你傻不啦嘰地替她贖完身,她就會和她的情郎遠走高飛,根本不會管你……”

話還未完,“啪”的一聲,顏淺遙又被一記耳光打蒙了。

“閉嘴,不許你侮辱曲煙姑娘!”

裴彥蘭通紅著臉,一掌揮出後才知下手過重,一時望著顏淺遙也不知說什麼好。

屋裏氣氛凝滯,倒是顏淺遙忽然怪叫一聲,猛地撲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