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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幼棠默了默,許久之後抬起頭,拉住金世陵的衣袖,憂心忡忡:“鬼泣林那是什麼地方啊,易進難出,你真的要去?”
金世陵一拍胸脯,俊秀的臉龐神采飛揚:“放心,不僅要去,還會給你也捎隻兔靈獸回來!”
“我才不想要什麼兔靈獸,我隻想讓世陵哥平平安安。”站在鬼泣林外,目送著金世陵消失的背影,季幼棠揪緊衣角,愁眉喃喃。
旁邊的皇甫商望著她,半晌,搖頭長歎:“你那麼勸都沒能留住他,私心裏我倒真寧願他吃點虧,隻是那樣一來,你必會哭得肝腸寸斷,魚與熊掌果然不可兼得,人生當真艱難。”
也許真應了皇甫商所言,金世陵的那句“放心”還沒讓季幼棠放心多久,鬼泣林裏便出了大事。
當凶獸的怒吼回響在整個林子時,一直守在外麵的季幼棠臉色一變,來不及多想就往裏麵衝,皇甫商攔她不住,也跟著上前。
卻沒走幾步,像想起什麼,回頭望向趕來等“禮物”的大師姐虞如冰。
虞如冰被他瞅得心頭發毛,不由後退一步:“瞪我幹什麼?是他自己逞強要進去的,關我……關我什麼事……”
皇甫商不再多說,冷冷一笑,轉身徑直去追季幼棠。
留下虞如冰怔在原地,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她從小到大自恃美貌,師父師兄弟們又寵著她,還真沒人用這種眼神看過她。心亂如麻間,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金世陵是被皇甫商背出來的,他半個身子都血淋淋的,臉上也落了傷,季幼棠在旁邊哭得眼淚汪汪。
白靈獸自是沒捕到,金世陵慘兮兮地躺在病床上,挨了師父好一頓罵,卻是怎麼也沒供出虞如冰來。
養傷的日子裏,一直都是季幼棠守著他,熬藥、喂飯、換紗布……衣不解帶地照顧著。虞如冰倒是來看過一次,神情卻十分冷淡。
她自覺心高氣傲,向來隻看得上強者,當皇甫商從林子裏背出金世陵的那一刻,強弱在她心中便有了鮮明的劃分。
仿佛也瞧出她內心所想,金世陵急了,掙紮著就要從床上坐起:“師姐,這次是失誤,你等我,等我傷好了再去一次,一定能給你弄來……”
虞如冰高高抬起下巴,嗤之以鼻:“弄來也沒用。”
她望向金世陵纏滿紗布的一張臉,皺眉嫌惡:“有空還是多管管自己的臉吧,你也就剩這副臭皮囊了,若是破了相,可當真是一無是處了。”
“別再糾纏了,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扔下這句話後,虞如冰便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空蕩蕩的房裏隻剩濃烈的藥味,以及金世陵搖搖欲墜的身體。
這一次,比他更難過的是季幼棠,她扶住他,心疼得直落淚,嘴裏翻來覆去就一句:“怎麼能這樣呢?師姐怎麼能這樣呢……”
幾天後,金世陵終是在師兄弟口中知道了那個讓虞如冰“移情別戀”的人。
皇甫商才一進門,迎麵便挨了一拳:“混蛋!”
那拳法又快又準,和第一次的“畜生”一樣,沒一點差。
季幼棠驚呆了,叫了聲“皇甫大哥”,上去便扶住那身踉蹌的白衣,卻被他擺手推開。
皇甫商抬起頭,不在意地抹掉唇邊的血,望著眼前盛怒的金世陵,似笑非笑:“還有力氣打人,看來快好了。”
還不待金世陵開口,他眸光便驟然一冷,反手一把拉過季幼棠:“那便不要支使別人給你做牛做馬了,有空多聽些閑言碎語,傷勢一定好得更快。”
拆了紗布,沒破相也沒留病根,金世陵卻抱著酒壇,開始夜夜買醉。
陪伴他的,依舊隻有季幼棠。
那日她被皇甫商硬拉出房,半路卻掙脫又跑了回去,她說:“從前在白骨堆裏我們就沒鬆開過手,如今我也不該扔下他。”
那聲音仍是細聲細氣,卻十分認真,直到人跑遠後,皇甫商才回過神來。
“‘幼棠小妹’終究比不上‘小蚊子’……”
他低歎著,若有所思,眸中有自嘲的笑意,更有勝雪的寂寞。
而這些,全然落在拐角處不知看了多久的虞如冰眼裏。
金世陵一蹶不振,如果是往日,季幼棠一定不會對他說出那些話。
“喜歡大師姐太難過了,又傷身又傷心,要不,要不……你改成喜歡我算了?”
屋頂上,夜風習習。金世陵喝得醉眼蒙,抬頭望去,隻見季幼棠淚光閃爍,仿佛用盡了全部勇氣。
“世陵哥,我雖然笨手笨腳的,但絕對不會讓你受傷,讓你流淚,讓你徹夜飲醉……”
所以,可不可以考慮一下,考慮一下那隻一直陪在你身邊,默默愛了你那麼多年的小蚊子?
夜風颯颯,拂過衣袂發梢,月下的兩人就那樣對望著,仿佛天地間隻剩下他和她。
醉眼終是一點點清明,金世陵鼻頭酸澀,有什麼洶湧漫上心間,他將季幼棠拉入懷中。
“真傻。”喉頭滾動著,他撫過她的長發,不知帶著何種心情,闊別多年,再次呢喃出那句:“我的小媳婦。”
夜風迎麵拂來,季幼棠靠在金世陵肩頭,淚流滿麵。
那真是季幼棠無比歡喜的一段時光,走路都是飄的,見誰都眉開眼笑,別人稍微問一點,她就捧住臉,羞得像個小媳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大家馬上能喝到喜酒了,對,喝我和世陵哥的喜酒……”
婚約重拾之後,有一個人卻悄悄走了,隻留下一張字條。
“幼棠小妹,珍重。”
季幼棠連皇甫商最後一麵也沒見到,捧著字條難過得掉淚,他是那麼好的人,她都知道。
可也隻能限於知道,人世間的很多相遇,從來都是有始無終。
望向床邊的嫁衣,季幼棠深吸口氣,將字條仔細折好,鄭重地收入懷中。
婚事這便操辦起來,季幼棠忙前忙後,全然沒有注意到虞如冰望她的眼神。
當然,等到注意時,已經晚了。
婚禮前一夜,季幼棠興奮得睡不著,在忐忑又期盼中,門卻被人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