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鸚鵡公主(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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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晴當時便煞白了一張臉,結結巴巴地趴在地上撿,才撿到一半,便被一隻明黃色的靴子踩住了手。

“珍珠髒了,撿起來我也不要,你給我賠串一模一樣的來。”

小太子說得慢條斯理,嘴邊掛著的笑在陽光下格外刺眼,一邊說一邊腳下用力,踩得浮晴痛呼出聲,眼淚奪眶而出。

“放開她!”

如果不是那一聲及時喝止,風一般掠來的哥哥拉開她,浮晴疑心自己的手會被踩斷。

模糊的視線中,哥哥護在她身前,衣袂飛揚,已是俊挺少年的模樣,比小太子高出一個頭還不止。

“向浮晴道歉,快點!”

他氣得滿臉通紅,幾個侍從都拉不住。太子嚇得後退一步,卻仍是惡聲惡氣:“皇甫啟霖,你憑什麼?你想以下犯上嗎?”

“我說,快向我妹妹道歉!”

他不管不顧地吼著,兩隻拳頭攥得鐵緊,積壓已久的怒火爆發起來,連不可一世的小太子都害怕,踉踉蹌蹌地離開前,隻扔下一句狠話:“你,你們給我等著!”

這一等,等來的便是小黑屋裏的兩天幽禁。而那時,太後正在青雲山沐齋祈福,後宮唯皇後是從。

那兩天仿佛有一輩子那麼長,浮晴縮在哥哥懷裏,手腳發冷,受了涼的她燒得有些糊塗。

“都是哥哥沒用,不能好好保護你,哥哥是世上最沒用的人……”

緊緊摟住妹妹的少年,第一次泣不成聲。他其實已經很努力地在變強大,他沒日沒夜地學習著,文韜武略、謀策騎射,他什麼都願意去做,隻要能讓妹妹不再受人欺負。可命運那樣強勢,仿佛從一出生便已然注定。

“來人啊,我妹妹病了,快來人啊……”

浮晴永遠忘不了哥哥那撕心裂肺的聲聲呼喊。他的肩頭那樣瘦削,不斷用手拍打著鐵門,拍到最後有鮮血滴下,蜿蜒一路。

可從頭至尾都沒有人回應他們,黑暗裏沒有一絲光,沒有一點希望。她最後在彌漫的血腥氣中,一點點爬到哥哥身旁,拉住他的衣袖。臉頰燒得泛紅,話都說不清了。

“哥哥不哭……不許說自己沒用……哥哥是世上最好的哥哥……”

自從雷雨那夜之後,浮晴開始夜夜與安狐同睡,她似乎找到了比逗鸚鵡更大的樂趣。

安狐不僅琴彈得好,談吐見識也是沒話說,他去過很多地方,天南地北,雪山冰湖,將宮外的精彩一一講給浮晴聽。

浮晴是又羨慕又驚歎,末了,好奇地問安狐:“你進宮前是做什麼的?為何能去那麼多地方?你是商人嗎?”

安狐與她四目相對,在飛揚的簾幔間笑了:“我嘛……我是個江洋大盜,威震武林的那種,公主信不信?”

浮晴眼睛瞪得圓圓的,許久,忽然一把握住他的手,湊近道:“那你殺過人嗎?”

這一下把安狐都嗆住了,他猛地咳嗽起來,有種嚇人不成反被嚇的感覺。倒是浮晴盯著他,似笑非笑,眼神幽幽。

“如果你真是武林高手,能幫我殺一個人就好了。”

這話來得突兀而奇詭,還不待安狐反應過來,浮晴已經自顧自地哈哈大笑,還伸手去推有些愣住的他。

“逗你玩呢,膽子真小,還不如我養的鸚鵡……”

當夜幕終於完全降臨,萬籟俱寂後,黑暗中的浮晴忽然睜開眼,扭頭望向身旁早已熟睡的安狐。

她躡手躡腳,摟住他溫暖的腰,輕輕貼向他的左耳畔,發出了滿足的一聲喟歎。

又到了屬於她一人的幽靜時光。

“你知道後來怎麼樣了嗎?我的皇奶奶回來了,把我和哥哥都救了出去,還發了好大的火……”

收到消息,匆匆回宮的太後季氏,不僅救出了兩個可憐的孩子,還因為小孫女的差點死掉,第一次向皇後興師問罪,一改往日不問世事的性子,將他們接到了自己宮中,親自教養。

“你一定想象不到,那之後的幾年我有多開心,哥哥也漸漸受到父皇器重,甚至到了能與太子一爭高下的地步,直到宣德七年,我的皇奶奶去世了……”

當第一場雪紛紛揚揚地落下時,宮裏也迎來了一年一度的煙火盛會,這是辭舊迎新的儀式,帝後與皇室子孫皆會出席,除了—

公主浮晴。

收到消息時,安狐大為詫異,浮晴卻是聳聳肩,望向窗邊綻放的煙花:“早習慣了,我都有六年沒見過父皇,以及……當今的韋後了。”

語氣幽幽,說是遺憾,倒更像是一種難以言喻的不甘。安狐聽了出來,也沉默了許久。

不允許的原因很簡單,不過是浮晴九歲那年病倒,找來的道士說她與皇家的命格相衝,從此之後各種慶典活動她一概不許參與,連帝後都避開不見她。她成了整個宮中話最多的公主,卻也是最無人問津的公主。

這些年花開花落,她提著鸚鵡籠子滿宮溜達,也不過是在自娛自樂。

夜風颯颯,吹過安狐的衣袂發梢,他盯著浮晴窗前癡癡的側臉,忽然就忍不住開了口:“你想去瞧瞧這煙火盛會嗎?”

當安狐攜浮晴飛過月下,穿梭在樹林間時,浮晴差點尖叫出聲,一顆心簡直要蹦出嗓子眼了。

“我說了,我是能飛簷走壁的武林高手呀,公主現在信了嗎?”

大風獵獵中,安狐對懷中的浮晴笑道。浮晴在漫天煙花下猛點頭,一雙眼亮如繁星。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開心過了,飛在空中的滋味實在太棒了,無拘無束的感覺就像做夢一樣。

停在樹上,看著下麵的觥籌交錯、歌舞升平。浮晴抓緊安狐的衣袖,有一絲絲的晃神。

“原來我的父皇,都已經有白頭發了呀……”

她望著首座上的帝後二人,六年時光翩躚而過,恍如隔世。不知失神了多久,忽然笑了:“可你瞧,那個女人,還是和六年前一樣,豔光四射,美如蛇蠍,沒有一點變化……”

用這樣的話來形容當今皇後,委實是種大不敬,但安狐卻什麼也沒有說,隻是摟住浮晴的手臂又緊了緊,用身子為她遮住了襲來的寒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