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黑夜又一次吞噬了這看似繁華的京城。
榮恒帝在床榻上聽著屋外的風吹動著屋棱。
今夜她,可還會入他的夢中麼?
那幫人,為著自己的私利,便不顧及他人的感受。
可惜他如今,無論如何也奈他們不得。
聽聞他們昨日,還擅自帶兵將君涼抓了。
真是可惡。
隻是他如今,卻逐漸力不從心起來。
今夜,殿中沒有掌燈,隻有靜靜撒向地板上的月光,不徐不緩,美得不可方物。
這江山,沒有她,又有什麼意思呢?
“陛下。”
這聲音,依舊如環佩般悅耳。
榮恒帝歎了一口氣:“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陛下還在等,妾身又怎會缺席呢?”
為著不嚇到她,他甚至將宮殿旁的所有侍女皆撤去了。
榮恒帝下了床榻,走到她身旁。
依著月光,卻辯清了她腕上的痕跡。
榮恒帝牽起她的手仔細一辨:“可是有人,在那邊欺負你了?”
她卻匆匆抽回,“定是我不小心。”
榮恒帝小心翼翼將她攬在懷裏。
“跟著我,定是叫你吃了很多苦。”
眉韻卻拍拍他的背:“陛下說的哪裏的話,隻要是能夠陪著陛下,妾便覺得不負此行。”
榮恒帝鬆開她,看向她的麵龐:“我許你,若是有來生,我定不負此約。”
眉韻勾勾嘴角。
“不知陛下可願意,在兩天後酉時三刻,回到初次見到妾身的地方看看?”
榮恒帝忙點頭:“好。”
眉韻福了福身:“隻是如今陛下身份貴重,若是一人出現在那煙花柳巷,怕是會惹來史官的濃濃一筆的吧?”
“隻要是你的要求,我定會去遵從的,畢竟,我顧琮,實在虧欠你太多了。”榮恒帝連忙攬緊了她。
“那妾身便在此謝謝陛下了。”
“何時起,你與我也多了這麼多的虛禮了?”榮恒帝拿指尖摩挲著眉韻的眉峰。
依稀中,想起她身著稍顯粉紅的婚衣,嫁於他的時候。
為他細細描眉的模樣。
他顧琮這一輩子,有那麼多的女人。
卻不及她一個。
在他心中烙印般深刻。
初見時。
他隻當他是尋著玩玩,隻是覺得眉韻麵容的確如雕刻般出來的。
誰知,卻越陷越深了呢。
從榮恒帝的宮殿出來,眉韻尋到了引路的玄薑。
眉韻忙將玄薑拉到隱蔽的地方:“你可知道,主子被關在何處了麼?”
玄薑頓了頓:“眉韻,你要牢記自己的身份。”
“他知不知道,他這次,幾乎沒有辦法逃脫?”
“主子說了,不許忤逆他的意思。”玄薑歎口氣。
他自然也不想主子就這麼喪命。
眉韻懊喪般歎口氣,看向玄薑,取出懷中的錦帕:“若是主子能夠活下來的話,便替我將這方錦帕給他吧。”
“你這是說哪裏的話?你親自交給主子,不是更好麼?”玄薑聽完,卻覺得這話有深意。
眉韻卻將那方帕塞到玄薑手中。
“你會知道的。”
兩日後。
榮熙皇宮內。
榮恒帝剛將行囊收拾妥當。
便有一大臣找上門來。
“陛下,臣有要事相商。”
榮恒帝擺擺手:“今日朕覺得精神有些不濟,還請愛卿明日再說罷。”